gu903();戚婵闻言挑了下眉,而后她往前方的屋檐看去,半晌之后,她忽然对乌青笑道:“午膳我想要吃桂花莲子羹。”
乌青一动不动,只是道:“姑娘,接下来的两日,你都不能吃任何东西。”
戚婵看了她半晌,乌青都没动一下,戚婵转身进了房间,见戚婵的目光从自己身上挪开,乌青偷偷松了口气。虽然戚婵没对她生气,而且她现在就被软禁在这座冷宫里,但乌青就是有种不大妙的感觉。思及此,她越发好奇这位姑娘和陛下是什么关系了。
想着,房间里似乎传来了瓷瓶碎裂的声音,乌青赶紧抬脚往房间奔去,一进门,瞳孔便不由自主地一缩,因为戚婵微微抬起手腕,右手拿着尖锐瓷片,在手腕上划出了一道尖锐的口子,如今上面正汨汨留着鲜血。
她听到了脚步声,缓缓抬起头,唇角还微微往上扯了扯,“没有桂花莲子羹吗?”
乌青不想现在又去勤政殿,毕竟她从勤政殿离开不到三个时辰,但她实在是做不了主,虽然陛下吩咐了要虐待她折磨她,但可真没允许她碰她一根手指头啊,而且三个时辰前也证明了,陛下根本不愿意她真责罚她。
思及此,乌青心里呜呼一声,不知道怎么就她运气最不好,被选择来干这样一件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她请李总管通传后,进了勤政殿。
一进勤政殿,就能发现有道锐利的目光直直落在她身上,乌愈稳住神色,说明来意。
话音落下,久久都没有等到帝王的回声,乌愈不由得抬起了头,但看了一眼李玄瑾的神色,就猛地低下了头。
李玄瑾手背上青筋不停地跳动,良久后,他狠狠地吸了口气,漆黑的瞳仁中一片幽色,戚婵以为这样做,他就会心软妥协?绝对不可能的。
第84章新一计(一)……
半个时辰后,戚婵拿着细瓷汤匙,轻轻搅动眼前这碗桂花莲子羹。
乌愈坐在戚婵另一头,面色严肃,但手上的动作很利落,三两下给戚婵刚刚受伤的手腕擦好药,然后眼神复杂地看了戚婵一眼。
戚婵发现了这个眼神,微微偏过头来,乌愈低下头,戚婵见状,轻轻地笑了下,柔声说:“我不喜欢身上的宫女服。”
乌愈对上戚婵的目光,认命道:“奴婢下午会为姑娘准备一些新衣裳。”
戚婵又笑了笑,目光这才落回在这碗香甜的桂花莲子羹上。
她手腕上的伤不太轻,但也不太深,有最好的药膏处理,约莫□□日,原来刺眼的红痕只留一个浅粉色的印记。
戚婵坐在圈椅上,面前的书案放置这几天她让乌愈送来的各色颜料,她拿了一只最细的毛毫,在左手手腕上轻轻描绘,不一会儿,几朵盛开得最烈的海棠花就印在了手腕上,那几朵海棠不仅开的艳,上面还有剔透的水珠,映照着凝霜般的晧腕,娇艳逼人。
戚婵放下笔,等颜料快干透了,起身走到门口,乌愈守在门外的院子里,看见戚婵出现在门口,心里浮现出一个不太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瞬就见戚婵红唇上下分合,对她说了一句话:“我要见陛下。”
乌愈立马想拒绝。
这时候,戚婵又轻轻地扯了下唇,“告诉他,若是他不来……”她的语气顿了下,妩媚含情的眸子虽然含着笑,但笑里面却有着难以忽视的凉意,“可能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乌愈心里一抖。
戚婵对她缓缓一笑,转身回了房间。
乌愈原地纠结了半晌,这些日子的相处也让她知道这姑娘不是个善茬,最重要的是陛下并没有狠下心折磨她。思及此,她还是转身去了勤政殿,殿内的气氛沉闷又压抑,她虽然面容生来严肃,性格沉稳,但这个时候,还是不由得有些不安。
想着,就听龙椅上传来啪嗒一声,而后是什么东西落在地板上的脆响,乌愈微微抬起头,浅金色的朱笔已经断成两截,一截落在酸梨木的龙案案腿旁,另外一截往她的方向缓缓滚来。
李玄瑾手指不由自主地收紧,眼里涌出一股道不明的情绪,半晌之后,他深吸了口气,合拢的十指缓缓松开,这才往乌愈看去,只不过他的视线虽然的是乌愈所在的方向,但目光并不在她身上,而是仿佛透过了她,在看其他人。
俄顷,乌愈听见帝王异常冷淡的声音响起,“你退下吧。”
乌愈施了一礼,退了出去,她步伐稳当,但等退出勤政殿,乌愈才发现手心里都是汗意,说来一提到那位姑娘,那位帝王就好像很难控制住自己情绪,她也就会止不住地不安。
心思百转千回,乌愈看见廊下的李总管,她是李总管选来看顾那位姑娘的人,思来想去,乌愈走上前,对李总管施了一礼后,问道:“李公公,那位姑娘和陛下到底是什么关系?”
李总管往殿内瞥了眼,“反正……唉,”他闭上了嘴巴,只是道:“你按吩咐办事就好了。”
乌愈见李总管不欲多说,只好离开了勤政殿,此时也才刚到黄昏,回了冷宫以后,她打开了戚婵房间的窗户,穿着暖和的棉衣站在窗外,盯着里面的戚婵,而戚婵的房间里,也立了个会功夫的侍女,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戚婵很淡然,她穿了一身芙蓉色罗裙,裙摆绣着大朵大朵的芍药花,外面则是玉白纱衣,纱衣是敞口的,上面用银线绣蝴蝶纹,她对着镜子梳妆的时候,手腕轻动,纱衣波光流转,愈发衬的她美丽非凡。
戚婵简单地用一根金簪挽了个松松垮垮的发髻,剩下的乌发垂在身后,她脸上没有施妆,白嫩的耳朵上也未戴耳铛,一张脸清水出芙蓉,但穿的衣裳又是艳靡至极的,这样的交衬,将她骨子里的纯和疯表现的淋漓尽致。
窗外的夕阳落下,一抹细细的月升了起来。戚婵打了个呵欠,起身慢慢往窗边走去,细月马上就要升至天穹高处,快子时了。
与此同时,勤政殿后头的东暖阁里,青年躺在床上,眉眼紧闭,似乎已经熟睡,但过了一会儿,他忽地睁开眼,猛地一下翻身起来,拿起床头的衣裳匆匆披上,就往外走。
守在勤政殿外头的太监只见一道背影飞快地闪过,都没看清楚是谁,就见那人已脚步飞快地离开了宣清宫。
已是冬夜,夜里微寒,冷宫里的院子没有地龙,但戚婵所在的这间屋子放好几个火盆,待在房间里,倒也不觉得冷,但现在,她立在窗口,夜里的寒风微微扫过,她的脸色虽还没任何变化,但乌愈提醒道:“姑娘,你进屋坐吧。”
戚婵的眼神从细月上收回来,“怕我病了?”
乌愈嘴唇轻动,但还没来及的出声,戚婵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你也不必担心,或许我都看不见明日的太阳了。”话说完,她对着乌愈柔柔一笑。
乌愈浑身陡然一激灵,她抬眸往戚婵的房间看去,看着这几日添置的妆奁案桌,朱钗细簪,开始琢磨要不要让人拿走。
但就在这个时候,宫门口好像响起了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乌愈回过头。
戚婵站的方向是看不到院门的,她听见脚步声,明显地愣了下,然后转身往房间门口走,才走了一半,青年便出现在她的房门口,他脸色冷寒,眸子里还带着几丝怒意,冷冷地盯着她。
乌愈见李玄瑾来了松了口气,赶紧将半开的窗户合上,而在屋里一直守着戚婵的侍女也低着头退了出去。
她们两人的动静丝毫没有影响房间里目光相撞的两个人,两人隔着数步距离,遥遥相望,许久之后,戚婵脚尖先动,往前走了几步,距离李玄瑾还有半步之遥的时候,她停下,呆呆地望着他。
李玄瑾眸光没有任何波动,只是一团浓墨,一团看不见底的浓墨。
戚婵眼神呆了半晌,然后她回过神,眼神扫过他的眉眼,然后一路往下,看过他的鼻梁脸颊下颚,最后轻轻地说,“你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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