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烨安顿云泠重新躺下,临走前云泠揪住他的手,本来想打他,可惜手使不上劲,只能不轻不重地拧了一下,佯怒道:“阿烨你不听我话了!”
云烨默默收回手,背在身后,点了点头:“我觉得大哥说的基本没错。”
“你个小屁孩!”云泠闭上眼睛头一扭,不耐烦道:“走走走,懒得和你计较。”
云烨走出帐外,云阳正若有所思地抬头望天。
北境的天空碧蓝如洗,万里无云,看着能让原本烦躁的心也逐渐平静下来。
“大哥。”
云阳回神,笑道:“你来了。”
四下值守的士兵已被云阳尽数屏退,此间说话安全,但要怎么将云家如今的处境讲与云烨听,他却一时还在斟酌。
没曾想,是云烨先开了口:“我们要赢。”
云阳一愣,脑中想着云烨这话,好似突然想通了什么,一阵开怀大笑。
没错,他们一定要赢。眼前的这场仗要赢,他要活着回去,长安城里的暗战也要赢,他要守住云家。
不管什么战斗,他都要赢,赢家才能笑到最后。这对他来说,是最简单易懂的道理。
太子赵世安领着援助边城的队伍,出长安到现在不过八日,停军休息已有五天。
张炎是行军的督军,主管督催粮运一事。边城战报圣上给他看过,目前战事焦灼,百姓亟需这批救济粮,可太子三天两头的身体不适,这样延误行军下去,圣上责怪下来,太子自然不会有事,遭殃的只会是他这个督军。
这日赵世安又称自己突感风寒,头晕体乏,需要修养。
张炎左思右想,实在是忍不下去,到了赵世安帐前,恭恭敬敬道:“太子殿下,督军张炎求见。”
赵世安无聊地斜躺在榻上翻话本,内侍李福忙不迭地为他剥着果仁,听见外头声响,恭声道:“殿下,张督军好像在外边。”
赵世安用力一甩将话本扔李福脸上,怒道:“本宫又没聋!他愿意站外边就站外边,又不是我让他来的。”
李福吓得跪在地上,连扇自己几耳光,嘴角渗出血来,哆哆嗦嗦地回道:“奴才多嘴,求殿下恕罪。”
赵世安不耐烦地啧声,“接着剥。”
“谢殿下。”
李福弓着腰起身,赵世安阴着声音说道:“本宫准你起来了吗?”
李福闻言“咚”地跪在地上,自骂道:“奴才蠢笨,奴才比猪还笨。”
赵世安抓了把果仁在手里,扔到李福脸上,嘲笑道:“错,猪都比你聪明。”
张炎候在帐外,隐约间听见里头有动静,可等了半天又没人出来,无奈之下只得作罢,朗声禀道:“臣明日再来叨扰殿下。”
太子全当没听见,吃着果仁,突然只觉怀中空空荡荡,脑中回想起平日里各色温香软玉在怀的场景,皱眉抱怨道:“父亲这个差事,可真是苦死本宫了。”
李福伺候赵世安多年,自然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膝身上前讨好道:“奴才听说边城女子极具异域风情,又兼有我大夏女子的柔媚,等殿下到了边城,定不愁无美人环伺了。”
赵世安闻言,不喜不怒,只露出一种古怪的笑容。他伸手拍了拍李福红肿的脸,笑道:“边城的美人儿啊,可惜咯,可惜咯。”
第17章在此时的赵世安眼里,这……
主帅帐内,云阳与陈世忠正在议事。
陈世忠禀道:“将军,据前线探子来报,北狄早已暗中集结近十万大军,目前仍在按兵不动。”
云阳道:“他们是在等。陈将军,你说,一只没粮的队伍,可以撑几天?”
陈世忠明白他的意思,拱手道:“将军英明。”
云阳传下军令,北狄大军即将来犯,点三千兵士掩护城内百姓往樾城方向撤离。
陈世忠有些担心:“将军,仗还未打就先撤百姓,这不是长敌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
云阳笑道:“我就是要让有些人慌起来,最好慌到暗地里去和他们的主子报信。”
“北狄不是拼了命想要进边城吗?那我们就请他们进来!”
边城城墙上军旗歪歪斜斜,三千屯兵争先恐后抢着去领带百姓撤离的差事。不少百姓不愿意走,这边城是他们祖祖辈辈生活地地方,去到樾城去,一切都没了,谁受得了?
撤离的人群中,一个柔弱的少女焦急地看过每一个士兵的脸,似乎没有找到她想找的人,竟逆着人流往回走。
有士兵不满,一把将她捉住,训斥道:“你干什么?马上就要打大仗了!跑回去你是想死吗?”
少女手不住地比划,士兵看不明白,一把将她推倒在地上,骂道:“他娘的,一个哑巴跑来添什么乱?滚回去跟着走!”
少女倔强地摇头,士兵抬手就要打,一个男孩突然冲出来推了士兵一下,挡在少女身前,大声道:“不准打我姐姐!”
这边的动静闹得大了,许多人注视着这边,士兵不好下手,只能恶狠狠地骂道:“拉着你的哑巴姐姐滚回队里去!”
男孩没有理会他,小心地将少女扶起,劝道:“姐姐,这些当兵的这么多,你肯定是找不到那个人的。等仗打完了,咱再慢慢回去找他。”
“你不是总说好人有好报吗?虽然我不喜欢那个人吧,但是他勉强还是算个好人吧,肯定不会有危险的。”男孩扶着少女,重新跟随人群方向移动。
混乱的人群中,一名士兵趁机躲到众人视线无法顾及处,将一只灰白色信鸽向上抛出。
但令众人惊讶的是,离城不过几日,到樾城的路才走了一半,一只等候多时的队伍便阻拦了他们前进的路,顺势将他们围起来。云字旗在异常显目。
云家军守城多日,许多百姓早已熟悉这面旗帜,此时被围,比起惊慌,更多的是觉得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