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枉他这些时日战战兢兢,连根手指头都舍不得碰她一下,满指望莺莺能为程家传宗接代,结果呢?她却狠狠耍了他一道!
如今瞧来,罚跪也定是她自己的主意——孩子没了,总得找个由头。先主动触怒方氏,见方氏不肯上当,便索性来个自导自演,将“小产”的事推到方氏头上,如此既能打击方氏的地位,她也能趁势收获一波同情,在程家站稳脚跟。
他怎会蠢到被一个没读过书的流莺糊弄?
程栩“同情”地看着大哥,“这还不算完,那莺姑娘并非完璧,在遇见你之前,她早就接过客的了,若不是见大哥你心软好骗,好救她脱离苦海,她又何须定下此计,诱你上钩?”
教坊司里的花娘在接客之后都会喝一种药,莺莺的体质注定不适合有孕,难道难怪她会选择这个胆大包天的法子——谁叫程家子嗣零落,才让她有机可乘。
阮林春故意在一旁捧哏,“还有这种伪装完璧的法子,我怎么不知?”
程栩道:“这是她们教坊司里的惯技,你如何能知?拿一截羊肠装些鸽血,春宵一夜后见了红,可不得误认作处子?当然,若是那些老成的熟客,断断不会上钩就是了。”
两人一唱一和,把程枫损得无地自容,满脸紫涨,奈何他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如今瞧着,他才是那个懵懂无知的雏儿,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张二夫人则想到自己到普济寺问的大吉大利卦,想必也定是那该死的莺莺跟大师串通好了的,亏她还布施了不少香火钱呢,这些骗子!强盗!
眼看母子二人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阮林春此刻才真正称心如意了,待要牵着程栩离去,身后张二夫人愤怒地喊道:“你既然知道这些事,为何早些不说?”
阮林春也好奇凝睇着他,对呀,看他调查的资料这样详尽,绝非一朝一夕之功,为何偏偏到这时候才拿出来?
程栩无辜摊开双手,“你们也没问我呀!”
众人:……
莺莺到底还是被赶回了扬州,她既然并未小产,当然也用不着继续留在程家养病,当然,这对她本人是没什么损失的——无非是骗术被识破了而已,大不了再回去找下一个恩客,天下之大,总有个把肯上当的傻子,反正扬州是生她养她的故土,总归饿不死人便是。
至于二房却没这般洒脱的心态,张氏二老爷连同程枫成日垮着个脸,跟天塌了似的,而在阮林春寄去那些账单之后,二房的情形无疑更加严峻——昔日程栩院里的一株梅树都能价值千金,试想他置下的东西焉有便宜的?
于是阮林春又多了笔进项,现在她即便不靠铺子里的生意,每个月也能过得很滋润了。
至于她答应方氏的事,阮林春当然没忘。她跟翠翠平时见面不多,这女娃对她虽不亲热,但也算不上排斥,而当听说她要带自己去见娘亲时,翠翠的招子便一下亮了,两条软软的胳膊挂在阮林春脖子上,吧唧亲了她一口。
程栩看得甚是眼馋,恨不得自己也缩小了好对阮林春为所欲为——平素每每要亲近她都推三阻四的,虽然晓得是要自重身份,可是私底下不用这么保守吧?
阮林春实在拿他无法,只好遮着翠翠的眼,作势让程栩在脸颊上香一口,这样就公平了。
眼看对方一脸心满意足,阮林春无奈摇头,“你这个人哪!”
说他像孩子,有时候行事倒比大人还稳重,阮林春其实很怀疑他调查出莺莺背影是故意不说的,存心给二房挖一个火坑,让二房自取其祸。
不管他是不是真心助方氏解脱,阮林春都承他这个情,她见过的好男人太少,程栩无疑是她最满意的一个——这辈子能为他托付终身,也算值了。
第74章.有孕您确定是有孕而非有病?
之后阮林春便偷偷带翠翠去见了她亲娘几回,府里人多眼杂,当然瞒不过程枫这位亲爹的眼睛。可程枫知道也未拦阻,大抵心里想着,做母亲的总是念旧重情,让方氏跟女儿多多接触,早晚一天她还得回来,飞不出自己的手掌心去。
当然还得带那些嫁妆。
至于阮林春么,她觉得这位大爷实在想多了,他低估了女人的决心。方氏既然急流勇退,断不会再啃回头草,就算莺姑娘怀孕带小产都是假的,可程枫对妻子的无情却是真的——某种意义上,方氏很庆幸莺莺的到来,助她看清了丈夫的为人。
现在她没了婆家,亦回不去娘家,反而一身轻松。
阮林春到河边那所宅邸时,就看到老太太坐在庭中晒太阳,崔氏手里捧着一本千字文,逐字逐句给翠翠念着——不管她听不听得懂,至少松子糖吃得很开心。
方氏则取了块细棉布缓缓擦拭窗棂和门框,时不时看一眼牙牙学语的女儿,脸上满是欣慰和荣光。
阮林春笑着上前,“让你受累了。”
说是重获自由身,可方氏客居在此,仍旧得照顾阮老太太,崔氏毕竟上了点年纪,比不得青年人体貌健朗、举动灵便。
方氏摇头,“没什么,这原是应当。”
同样是伺候长辈,她更愿意和阮老太太和崔氏在一起,这两位都是好相处的,不像家里的张氏,满心都是如何树立当婆婆的权威。
况且,她虽然出身富庶,可娘家也并非开始就阔,而是靠她父亲那一辈做生意渐渐衣食无忧,方氏幼年也是过过苦日子的。
她望着阮林春笑道:“你也别太小瞧我,打量我是养尊处优过来的么?说起如何持家理纪,你怕是还不如我哩。”
这个阮林春倒是承认,在家她有母亲崔氏哄着,出阁之后又有婆婆程夫人护着,其实没办过什么实事,真论起管家的才能,其实远不如人——这样说好似炫耀一般。
方氏则是在张二夫人手底下千锤百炼,受尽辛苦,又岂是阮林春嫁过来这几个月所能比拟?
只是,尽管方氏看起来潇洒,自得其乐,阮林春仍不免为其担心,方氏毕竟这样年轻,难道就此蹉跎光阴?若不改嫁,还有漫长的大半辈子,该如何熬过去?
然而,方家至今尚无音信,听说那是个古板的大家族,兴许嫌弃女儿丢人,就此将她从族中除名也说不定。
阮林春免不了一声长叹,方氏的举动,注定不会符合某些人心里的价值观,今后纵使想另觅终身,怕是也难寻得良人呢。
正神思遨游间,崔三郎手里扛着一整只狍子回来了,阮林春一见却雀跃起来,“小舅!你又猎得了好东西。”
她爱吃这种肉,没猪肉肥腻,又不比鸡肉柴。
正要过去搭把手,就见崔三郎很自然地将猎物递给方氏,让她拿去厨下剥皮料理,自个儿则娴熟地升起炭火,“外甥女,你就一旁看着吧,若是弄脏了你那身新衣裳,程姑爷怕是不会轻饶我哩!”
阮林春难得没理会这番打趣,而是眨巴两眼,看看她小舅,再看看方氏——怎么感觉这两人的默契很不一般,会是她错觉吗?
自那之后,阮林春便有意少去了,或是只让赵大赵二带翠翠过去探亲,免得自己在场尴尬——其实,那两人倒没觉得什么,就算她在场的时候也一样自然,并没有过分越矩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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