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大人!此等狂徒,必有所为,极有可能是无生、真空两邪道派来刺探消息的妖人,大人待安勿躁,在下为您擒下此人再行拷问!”
在场之人都不是寻常之辈,早已看出洪康面有怒色。
水阳省的内情,这里谁人不知?
自然知道其怒意之源。
这些人本就有攀附之意,哪里还不抓住机会,欲向洪康献媚?
当下便有数人越众而出,挡在那白衣人身前。
都是浑身血气滚滚,显然武功修为已经到了极高的境界。
白衣人却只是朗笑一声:“今日吾已兴尽欲归,尔等且退去。”
“狂妄!”
几人大怒间,就已扑了上来。
却只见眼前一阵模糊。
再定神时,人已不见。
堂人众人也是如此。
只觉一片人影闪动,那白衣人已踪影杳杳。
洪康满脸震惊。
心中已升起不祥预感。
……
西南群山万壑间,有一人影当空,竟是在御风凭虚而行,飘飘如仙。
忽闻钟声长鸣,长笑一声,转身朝中州方向踏空而去。
……
东北的白山黑水中,有一青杀口,乃是大乾、云蒙交界之处,两国毕屯有重兵。
大乾屯兵之处,一营中有一小兵,面目清秀之极,正持弓细细擦拭。
忽有龙惊百里,两国大军皆震动。
小兵猛然站起。
……
大乾边缘之地,有一少有人知晓的贫苦小村,却有一座书塾。
塾中之师,是一位年三十许,面目方正的男子。
忽而抬起头,目现惊喜之光。
……
非止大乾诸州,便连周边诸国,也有一个个来自三教九流之人,如万川归流一般,往玉京汇集。
而此时的玉京城,已是风云之中。
亚圣府中。
仍在潜心推衍穴窍位置的洪辟,忽然接到来禀,乾帝有圣旨下到。
洪辟微微沉吟,露出几分笑意,便大开中门,迎接圣旨。
“朕闻:王者,莫高于上古诸帝,天下盛平,莫高于中古诸子,天下兴平,皆待贤人而定。”
“今天下圣贤者,岂特古之人乎?”
“盖有非常之功,必待非常之人。”
“今有亚圣陈公,朕闻其贤名……”
洋洋洒洒,那宦者读了许久,才终于读完。
皱起一脸媚笑,将圣旨交到洪辟手中。
洪辟也嫌弃他扭捏谄媚之态,道了声谢:“侍者还请回禀陛下,辟定当准时赴宴。”
那圣旨说了一大堆华丽的废话,其实总结起来就一件事。
就是他的冠礼将至,乾帝要亲自为他加冠,这是十年前早已经定下。
而这十年来,他的名声不降反升,大有文人魁首的势态,自然更不会有变。
……
玉京城外。
相隔十多里,有一座玉龙山脉。
形如一条玉龙,把玉京城遥遥环抱半边。
山清水秀,是一等一的风水宝地。
在玉龙山脚下,有一座道观,名为玉京国。
是大乾最大的道观。
此时已过新春,天气晴暖。
此地已经游人香客穿梭如织,香火鼎盛极。
夹杂在游人之中,却有一人,如同那鸡群中的仙鹤,黑夜中的皓月。
一眼便无处可藏。
一身锦衣,头发束得一丝不苟。
鬓间虽有几丝花白,皮肤却光滑无暇,便连毛孔也难见。
双目深邃有神,时有威严隐透,让人难以直视。
此人正是洪玄机,大乾王朝的中流砥柱,理学大宗师,当朝武温侯。
洪玄机漫步游人之中,意态悠闲,如同乘云驾雾一般,却步步举轻若重,每一步踏出,似乎都能将人群震开,自动为他让开一条道路。
一直踏上玉龙山,玉龙观中。
那里有一座大丹殿,是玉京观道士炼丹修行的地方,向不许游客上来。
此时大殿山路上,却早已有两个身穿黑色丝绸道衣,手搭拂尘的小道童站立。
似乎是早等候在此,迎接洪玄机。
“拜见武温侯爷,观主老爷已在观中久侯。”
两个道童行礼道。
“哼。”
洪玄机只是轻哼一声,也懒得理会两个道童,举步径直走上山来。
一路来到山上大殿,直入其中。
便见一个道士闭目端坐在一颗高大的雪松下。
身后,是殿中供奉的一尊道祖相,高有数丈,十分巨大。
披星光霞衣,手持玉如玉,顶上现青气,青气升腾,演化出日月、雷霆等奇象。
隐有丝丝凛然威压透出。
如此奇象,并非雕刻、画作,而是如同真实一般。
只看一眼,就令人如见开天辟地、万物演化。
洪玄机自然知晓。
这不过是一种“传神”的手段。
那奇异景象,并非是人眼所见,而是现于人心之中。
寻常人若能看上一眼,必定深存心中,如刀刻一般不能忘记。
若是修道之人,只一眼,便得益无穷,能观想其像,得到神妙道术。
但对他洪玄机来说,却也不过尔尔。
否则,对方也不可能让其观示。
“萧黯然,你弄的什么悬殊?”
洪玄机淡然扫过雪松之下的道人。
这道人竟然便是方仙道的宗主,萧黯然。
对于洪玄机的质问,他不答反笑道:“玄机兄,听说,元妃娘娘要认你为恩亲?”
洪玄机双眼微眯:“你消息倒是灵通得很。”
萧黯然得意道:“我方仙道出入皇宫,为宗亲、后妃炼丹炼药,这点消息,自然不难知道。”
“放肆!”
“你们这些和尚道士装神弄鬼,蛊惑人君!自古天下衰败,多由此而出!”
“自大禅寺灭,天下和尚已经烟消,迟早本侯要禀明皇上,将你们道士也一一放逐镇压!拆庙毁观,断绝道统!”
“嘿嘿!”
萧黯然回以冷笑:“玄机兄,你自恃理学大家,文人魁首,要驱除我道门,却也用不着对我发狠,”
“且不说,我听闻太上道的神机兄三次尸解已经炼体成形,已然再度出世,你当年是怎么对他妹妹?”
“不用你对付道门,他自然会找你算账,届时能不能承受他的怒火?”
“那是来日,便只说眼前,你这理学大家,文人魁首的名头,还能自恃多久?”
“除了你那些爪牙外,还有几人认你这名头?”
萧黯然露出讥讽之色:“待那位亚圣公行过冠礼,便要正式入主朝堂,届时,这朝堂之上,你这位大乾中流砥柱,又还能立得多久?”
“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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