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府。
徐茂回到徐梦晹的卧房,朝着卧“病”在床的徐梦晹道:“老爷,陈公公回去了。”
徐梦晹听罢,立刻坐起身来,整个人显得是精神奕奕,一点也不像似卧病在床,但他还是心虚的往外瞧了瞧,旋即叹了口气道:“可算是走了。”
徐茂道:“老爷,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陛下都已经派宦官前来慰问老爷,而且还说要派御医前来为老爷诊断。”
徐梦晹叹道:“这我也知道,但是我这也是被逼无奈,你是没有去朝中看看,那些言官都快将皇城的屋顶给吵翻了,而且内阁的几位大臣也都是非常反对的,我要这时候借钱给陛下行这册封一事,那我就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啊。”
这废长立幼,在儒家看来,那就是大逆不道,哪怕有这个苗头也是不行的,故此万历欲立郑贵妃为皇贵妃一事,是越闹越大,他们虽然不能将皇帝怎么着,但谁要支持皇帝,那他们肯定会咬着不放,有道是,杀鸡给猴看。
徐茂纳闷道:“小人不明白的是,陛下既然已经决定要册封郑贵妃为皇贵妃,那么按规矩来说,光禄寺和户部都有职责拨钱给陛下行这册封一事,若他们拨钱,那大臣们也不好多说什么,陛下为何老是要问老爷借钱,还是陛下希望得到老爷您的支持?”
“我的支持有甚么用。”徐梦晹一挥手,郁闷道:“其实这事没别的,就是钱。平时没事的时候,陛下都是想尽办法从户部、光禄寺、太仆寺拿钱,如今有个理由,陛下如何会放弃这个机会,你以为户部、光禄寺就能跑得了么,只不过他们那钱是必须得出,倘若先让他们拿钱,那陛下就不好再从太仆寺借钱。”
自张居正死后,万历那真是穷极一切手段,从各个财政部门讹钱。
单就这事而言,既然你皇帝是一定要册封郑贵妃为皇贵妃,那么只要定下来,财政部门就应该拨钱,这是规矩,这点钱光禄寺和户部都拿得出,如果你册不了,那别说太仆寺,光禄寺也不可能拿钱出来。
可见万历是一个非常简单的人,摆明就是要讹钱,朝中都闹成那样,他都不去管,就一门心思的要钱,当然,这可不只是册封的钱,万历一定会尽量多要的,多余的钱就全部收到自己的小金库去,毕竟国库可不是皇帝的钱,而是国家财政,只不过其中包括皇帝的一些开销。
但是这却坑苦了徐梦晹,他可不想卷入此事。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老爷,寇家女婿在外求见。”
“郭淡?”
徐梦晹纳闷道:“真是稀奇,这小子竟然主动上门求见。”
徐茂道:“老爷,我先去看看他有什么事?”
“嗯。”
徐梦晹点点头,但旋即又叫住徐茂:“算了,老夫还是亲自去见见他吧,你先去将他带到后堂去。”
“是。”
过得好半响,徐梦晹慢悠悠的来到后堂。
郭淡赶忙起身,道:“晚辈郭淡见过伯爷。”
徐梦晹瞅着这厮今儿非常懂礼貌,神情也是相当恭敬,心想,看来他这回是来求老夫帮忙的。当即揶揄道:“稀客,稀客,平时想要请你来,可是要废不少劲啊。”
“伯爷说笑了,伯爷您一句话,晚辈立刻就过来了。”郭淡讪讪笑道,底气稍显不足啊!
“是吗?”
徐梦晹微微一笑,来到正座前坐下,问道:“你找老夫有什么事?”
郭淡稍显忐忑道:“不知令嫒可在家?”
徐梦晹微微一愣,不禁瞧了眼徐茂。
徐茂稍微摇了下头。
徐梦晹眼中透着一丝困惑,又瞧向郭淡,问道:“你找小女有何事?”
“晚辈是专程来向令嫒请罪的。伯爷您看,晚辈连扫帚都带来了。”郭淡手往边上放着两把扫帚一指,心想,看来徐姑姑还没有回家,这可真是太好了,倘若她将我那些话告诉这老狐狸,那真是神仙也救不回了。
徐梦晹听得是云里雾里,道:“带着扫帚来请罪?”
“晚辈其实是想负荆请罪,但一时半会找不到那荆条,就只能拿这扫帚替代。”
徐梦晹一翻白眼,问道:“你如何得罪了小女?”
“其实这事压根就是一个误会。”
郭淡立刻将事情经过说给徐梦晹听,大致上是没有虚假的成分,只不过他省去了验胸一事,只是用言语冒犯来形容,而且还将重点放在徐继荣整他一事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