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显得非常低落,与平日里那个飞扬跋扈的小王爷简直胖若两人。
郭淡稍稍皱了下眉头,然后弯身拾起酒坛,走了过去,道:“若是小王爷想找一个嘴巴比较严实的人倾诉,我想我应该算是一个很好的对象。”
言罢,他将酒坛递过去。
朱翊鏐愣了下,接过酒坛来,往嘴里灌了一口酒,突然问道:“你作为牙商,应该听过我姐得事。”
牙商应该知道?为什么?郭淡愣了下,摇摇头道:“我完全不知道,我甚至都不知道你还有一个公主姐姐。”
朱翊鏐稍显诧异地瞧了眼郭淡,见郭淡也不像似在说谎,道:“真是稀奇,你是身为牙商竟然不知道此事。”
郭淡道:“我以前不太关注这些事。”
朱翊鏐又问道:“那你可有听过梁国柱?”
郭淡兀自摇摇头。
朱翊鏐道:“此人便是曾经的官牙之首。”
那又怎样,哥像似一个天天盯着官牙的人吗?郭淡道:“这跟公主有什么关系?”
朱翊鏐道:“他儿子便是我姐的夫君。”
“啊?”
郭淡不禁张大嘴巴,道:“公主的夫君竟是一个牙人子弟?”
朱翊鏐点点头。
郭淡道:“这怎么可能?”
朱翊鏐道:“你连这个规矩都不知道?”
郭淡直摇头。
朱翊鏐笑道:“看来你只知道赚钱?”
郭淡笑着点了点头。
朱翊鏐这才跟郭淡解释了一遍。
原来明朝皇室有着一条规矩,就是公主不准下嫁给文武大臣的儿孙,一般都是低级官吏和民间富贵人家选择驸马。
虽然朱翊鏐没有说为什么,但不说,郭淡也能够猜到,就是防止外戚专权。
虽然明朝也有外戚比较强势,但没法形成那种集团势力,几乎是很难危及到皇权。
“原来是这样。”
郭淡点点头,又道:“那也不至于下嫁给牙人子弟吧。”
朱翊鏐眼中闪过一抹怨恨,咬牙切齿道:“这都怪冯保那死太监。”
关于这冯保,郭淡倒是知道,以前听徐姑姑也说过,宦官在明朝可是一股无法忽视力量,没有宦官支持,也不可能完成改革,冯保就是张居正的最佳拍档。
正是因为冯保的支持,张居正的改革才会这般顺利。
不过这冯保最终也被万历个清算,但听徐姑姑那么说,这冯保是一个不错的太监,比张诚、张鲸要强多了。
但随后朱翊鏐说得故事,可真是刷新了郭淡对于冯保印象。
其实这并不是皇家秘闻,基本上大家都知道,只不过郭淡不太关心这事。
原来那位公主乃是万历的胞妹,永宁公主,据说还是大明最漂亮的公主,在五六年前,永宁公主到了出嫁得年龄,万历就让当时的司礼监大太监冯保为永宁公主择婿。
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太监真是皇权的延伸,公主出嫁,都得由太监来择婿。
在当时梁国柱乃是京城最大的官牙,家里非常殷实,但却只有一子,名叫梁邦瑞,这梁邦瑞患有肺痨,眼看是命不久矣,梁国柱就寻思着,或许让自己儿子成为驸马,能冲冲喜,为儿子续命。
他几乎用尽家财去贿赂冯保,竟然还真就拿下了这门婚事。
而当时张居正也是支持这门婚事的,故此李太后与万历都瞒在鼓里,可见这皇帝和太后,真不太知道外面的事,所得知的事,都得通过太监或者大臣来告知的。
但更离谱的还在后面,明朝礼教森严,皇室就更是如此。
公主下嫁后,必须派一位老女官给她,全权管理公主的大小事务,包括谈情说爱。
驸马要见公主,首先得得到这老宫女批准,老宫女会监督他们,不能太yinhui,得守夫妻之礼。
而现实就是这种老宫女都是借此敲诈驸马,明朝再怎么也不能选择乞丐来当父母,这驸马家里一般都比较有钱,没钱得也很难拿下公主。
梁邦瑞就不肯给,还发生了争执,结果大婚之夜,就被老宫女叫来得太监给打的吐血,连公主面都没有见着,一个月后便一命呼呜了。
这真可真是刷新了郭淡的三观,他直摇头道:“真是想不到这种事竟然会发生在皇家。”
“可惜皇帝哥哥当初没有将冯保凌迟处死。”朱翊鏐咬着牙道。
他这人虽然无恶不作,但是对于母亲、兄长、姐姐还是非常看重的。
郭淡目光闪了闪,心道,看来当初陛下鞭尸张居正,可能也有这方面的因素在啊!
朱翊鏐似乎看出他在想什么,道:“你可别乱想。”
“我没有乱想,我只是为公主打抱不平。”
郭淡又好奇道:“不过这事都已经过了好几年了,怎么公主还......!”
朱翊鏐又灌了一口酒进去,道:“我姐年纪轻轻就要守寡,她甚至连自己的夫君长成啥样都不知道,哪怕是躲在深宫里都还经常听到一些流言蜚语,母后就是见姐姐她郁郁寡欢,本想带她出来散散心,可不曾想......!”
哇!这还真是挺可怜得呀!郭淡好奇道:“既然如此,陛下可以为公主另择夫君啊!”
他觉得要解决这个问题,只能去开始一段新得感情生活,天天一个人呆着,肯定会胡思乱想。
“混账!”朱翊鏐绷紧着脸道:“我姐贵为公主,怎能干这种有损名节之事。”
对对对,明朝妇女非常重贞德,必须要守寡到死,那就注定是一个悲剧,而且也是你们自个造成,怨不得人。郭淡非常敷衍地安慰道:“那你就多陪陪你姐,开导一下她。”
朱翊鏐叹道:“可是本王也马上就要去就藩了。”
“呃...!”
郭淡无言以对,差点忘记你也将会是一个悲剧。
朱翊鏐突然转头看向郭淡。
郭淡被他看得挺不自在的,“小王爷,你这么看着我作甚?”
朱翊鏐道:“说真的,要是当初那个牙商是你就好了,那我姐也不会这么痛苦。”
“我...?”
郭淡心里一惊,你都这么说了,这公主我哪里还敢碰,谈个情,都还得对着一张老脸,也不知行事的时候,那老宫女会不会在一旁监督,哇,这想想都可怕,道:“小王爷,你喝醉了,我就真高攀不起,我可是一个赘婿。”
朱翊鏐哼道:“也比那短命鬼要好!”
“那...那是,我会很长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