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一家人,要这么多虚礼做什么,我当这个公主也没多久,从不在乎这个。你看静嘉,她何时朝我行过礼。”
秦书说这话只是为了让纳兰忱知道自己不在乎这些过于生疏的礼节,其实他们见到她只要喊一声皇长姐,她就很满足了。
静嘉哼了一声,认为秦书就是在内涵她。
她负气起身叠压手掌,规规矩矩地抬袖弯腰,嗓门洪亮,“参见皇长姐!”
这礼就差给大礼跪下的那一步了,除了重要场合,给陛下行礼也不至于此。
她腰弯的深深的,都快低到地上了。
屋子里笑声起伏二三,一旁的侍女丫头也在偷笑。
秦书过去一拍她的脑袋,用陛下的语气道,“平身。”
她这是无形中占了她的便宜。
除了陛下,皇室子弟宗亲,受人之礼皆唤‘起身’。
静嘉直起身来就冲她嚷嚷,“你!你占我便宜!”
秦书笑她傻。
转而问纳兰忱,“你们今日怎么到这儿来了?”
纳兰忱微扬眉梢,卖了个关子,“皇姐可知秦大人今日约了温大人在谪居酒楼?”
秦大人,温大人。
只这两个人,秦书便知道他们方才在谈什么了。
“这是又要给太子送礼去了?”她有些叹然地望向裴郁卿,不禁怅笑了声走向他,“不过,裴大人这就已经开始利用秦大人了?”
父亲将温庭之约在谪居,目的便是为了让温庭之遇陆钦臣。
这事儿她知道一些。
只不过上一世她只知道裴郁卿布局让温庭之‘偶闻陆钦臣的墙角’,并不知道这已然是父亲参手了的。
原来这么早,裴郁卿就拢揽了父亲。
他可真有本事。
他也不怕父亲向陛下参他一状,真是个虎口拔牙的狼崽子。
裴郁卿笑意温敛,起身抬袖微微施礼,“殿下恕罪。”
他也和静嘉一起来取闹她。
秦书毫不掩饰地唏嘘,皱了皱鼻子感喟道,“好一个裴上卿。”
她这话是欣赏,裴郁卿欣然接受。
今儿个几个人似乎都陷进了礼数的漩涡,秦书也正襟抬袖压掌朝他施礼,“本宫佩服,佩服。”
“殿下客气,客气。”
“大人手段实在高明。”
“殿下心思实在通透。”
两个人相互吹捧了一番,相互看向对方的视线却是电光火石。
纳兰忱和静嘉对视一眼,相顾无言,异口同声道,“皇姐和姐夫还真是......相敬如宾。”
“阿姐,我和皇兄今晚就不回去了,我们再来一醉方休吧。”
静嘉话落,秦书眼神就没办法和裴郁卿对视了。
她微微笑着偏头道,“不了,我已经发过毒誓,再也不沾酒了。”
兄妹俩再次异口同声,“为什么?”
裴郁卿侧目瞧了她一眼,秦书已经感受到了他眼里隐淡的戏谑。
她正想着怎么解释,裴大人好心道,“殿下喝醉了不太‘安分,我会很累。”
“...............”
静嘉一脸茫然。
纳兰忱似乎懂了,又似乎不应该懂......
是他理解的那个‘累’吗?
算了,他还是是单纯的处子......阿不,皇子。
是不该懂的。
于是他也学着静嘉的茫然。
秦书身子一僵,衣袖下的拳头已经握紧了。
他说的是什么狗话!
她偏头目光如炬地看着他,裴郁卿无辜地眨了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