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大人心里虽笃定,暗自欣喜中却夹杂着无法言说的慌乱。
按理说小醋怡情,怎的到他和殿下这里是就不适用了。
一个醋一个哄,一来二去,感情便直直升温才是。
老夫老妻,连正经情爱都没有半分经验,说出去可真是令人嗤笑。
裴郁卿十分严肃地想了想这个问题,最后决定去世子府拜访一下三世子。
此时的世子府,正闭门谢客,但上卿大人不曾有人拦着。
裴郁卿到时,恰遇宫中胡太医离开。
傅望舟前往迎客,“上卿大人。”
“三世子。”
裴郁卿抬袖施了一礼,随之一同进府,问道,“唤太医前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叶少爷受伤了。”
傅望舟神色微肃,情况像是不大好,“坠马。”
“无端怎会坠马?”裴郁卿轻眯了眯眼,“怎么回事。”
“马儿受惊,导致坠马。那野行赤兔马本是难驯烈马,是坦族王所奉之礼。训马被坠看似寻常,但之后马儿恍如失魂,没了烈性。云小将军觉得蹊跷,派人检查,才在烈马颈部发现一根极细的银针。”
裴郁卿神色淡凉,“看来是有些人眼看着庆川军落入一个族世中落的叶氏少爷手上,已然耐不住性子了。”
“事情已经去查了,好在当时云小将军及时接了一把,否则,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被受惊烈马扬蹄甩出去,不死也伤残。
在后花园的池台见到缠着左手的叶华年时,裴郁卿微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断了手,真是命大。
除了吊着的这只手,脸上有擦伤之外,其他地方倒是没什么差池。
叶华年站在最边上,低头望着池水里的倒影,认真看了看自己的伤势。
“早提醒过你当心自己的小命,没想到还真对你出手了,倒霉孩子。”
叶华年抬头见到裴郁卿走过来,手上拿着个鸡蛋轻轻滚着脸颊的淤青。
“兄长,我差点儿就死了,你能说点儿好听的吗。”
裴郁卿掀袍在石凳坐下,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才摔成这样,不错了。”
叶华年叹了口气,严肃地看向傅望舟,“世子爷,你一定要向所有士兵和所有将领解释,告诉他们我是被人陷害才坠马的。否则我的一世英名,便就此毁于一旦了。”
训个马摔成这样,传出去他这虽还未正式任命但未来定是准小将军的脸还往哪儿放?这让庆川军的兄弟们怎么看他?
“少爷放心,名声一定给你保住。”
傅望舟替裴郁卿倒了杯茶,叶华年坐过来,疼的轻嘶声,“对了,别告诉静嘉。”
“都这时候了,就别装深情了。”
裴郁卿端起茶呷了一口,傅望舟附和道,“都这样了,就别装爷们儿了。”
“二位哥哥,本将军这是真深情,真爷们儿。”叶华年懒洋洋斜他们一眼,在石桌上敲开滚脸的熟鸡蛋。
裴郁卿目光扫向他,淡声轻嗤道,“诏书还没下来,跟谁压身份呢?”
叶华年单手剥着鸡蛋,闻言轻笑着自觉道,“哪敢在上卿大人面前卖弄官威。”
他抬眼看向心气儿有些不顺的裴大人,“兄长,你这是在嫂嫂那儿碰壁了吧?”
傅望舟看过去,悄然挑了挑眉稍,“裴大人,今日前来,是为了?”
“肯定不是为了我,上卿府消息再灵通,也不至于后脚就顺着风过来了。”
叶华年看透一切地吃着鸡蛋,裴郁卿沉默几许,饮了几口茶。
傅望舟目光犀利道,“莫不是因为契雅公主?”
“嗯。”
裴大人高冷的应了一声。
“嫂嫂吃醋了吧。”
“殿下是不是不太好哄?”
“嗯。”
裴郁卿略微沉吟,开口道,“情况有些复杂。”
傅望舟颇有同感地轻叹,“多哄几次便得心应手了。”
世子爷的语气藏着令人心疼的熟悉。
“不过我阿姐同嫂嫂比起来,该是好对付一些罢。”
“你阿姐至少是给机会的。殿下却是很绝情的性子,她铁了心待你冷淡,使什么法子也没用……”
便是温存一番,也照样待你冷淡。好似万花怜惜的浪子,转身即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