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没关系,再糟糕的事情也不会一直糟糕下去,什么事情都会变好的。”她说话总是很开朗,清亮的嗓音里带着一份想要令人珍惜的天真。
契雅挽住她的手,偏头问,“静嘉,你什么时候和叶小将军成亲?我回去之前能看到吗?”
“我也不知道。”静嘉拿脚尖踢了踢地面,“我也想快点和他成亲,不然总觉得驸马要变成别人的了。”
契雅笑的声如脆铃,“那就快点把人娶回来。不过,成亲有什么好吗?”
“应该挺好的吧?因为是喜欢的人,所以好。”
“真羡慕你,我也想和自己喜欢的人成亲。”契雅下巴抵在她肩膀上,淡淡愁眉,“严君一直都想把我嫁出去呢,可是我没有遇到喜欢的人。”
静嘉想起什么,问她道,“唔,你喜不喜欢裴哥哥那样的?”
“裴哥哥?”契雅想了想,“你是说上卿大人?”
静嘉点点头。
她大方地笑道,“喜欢。”
契雅思索道,“我是刚到了可以随严君出使他国的年纪,也是第一次来大郢,我以前都没见过上卿大人那样的男子。嗯……是特别有吸引力的那样的魅力……”
她词不达意,静嘉乐了,“我知道,你这是跟我一样,对裴哥哥颇为仰慕。”
“对对,就是仰慕。”
契雅寻到知己一般,拉着她说,“可是我严君总是乱点鸳鸯谱,以前我对谁偏心一些,他就觉得我到了非人家不嫁的地步。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上卿大人有令珩公主,严君竟然还和陛下提什么共侍一夫,真是让我丢脸死了。”
“可是你怎么一来就对裴哥哥倾慕了?”
契雅对上静嘉看穿的眼神,不掩饰地笑道,“刚开始因为大人生的好看。可是,可是后来是因为我无意间听到他说话。”
“说什么?”
“他说……”契雅转着如湖亮的眸子,认真回忆,一字一句道,“他说什么……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
她颇拗口地说完,自觉十分高雅。这句话她已经牢牢记在了脑袋里,准备以后拿来唬人去。
“我听的时候根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只觉得这话听着就高尚,大人也变得更有魅力了。”
静嘉忍俊不禁,听她继续道,“我后来是回去问了严君才知道什么意思,听完我更崇拜他了。”
“对了。”契雅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那天和上卿大人在一起的几个人里还有另外一位大人,长得也特别好看,我当时就移情别恋了。”
静嘉笑着问,“是谁?”
契雅摇头说,“我不知道,但是……那个大人看上去就特别温柔,比上卿大人还要温柔。唔,我觉得上卿大人说的那句话,和他特别特别配。”
听她这么说,静嘉一瞬便猜出来了,“那是温大人。”
“温大人?哇,他连姓也这么温柔。”
“是啊,他们都是值得仰慕之人,拥有着特别的吸引力。”
契雅羡慕地歪头枕着她的肩,“你们大郢好看的男子真多,你的驸马也生的很好看……”
静嘉听罢就扬眉推开她的脑袋,“好啊,你连我的驸马也觊觎上了?”
契雅开心地大声笑,一把搂住她,“你我都是公主,不要这么小气呀,我就是看一看美貌。”
她说着歪头过来看着她,“你笑了好多次,是不是开心了?”
静嘉心里一阵阵泛暖,伸出手抱住她,“谢谢你,契雅。我不沮丧,我相信裴哥哥,相信温大人,也相信父皇。不管有多少破事,都会过去的。”
“嗯,什么破事都没有关系!”
契雅忽然大嗓门,静嘉耳朵都险些鸣声,她掐了一把她的小柳腰,她果真怕痒,躲开她整个人都不自在地跺脚,“你摸我!”
静嘉意犹未尽地咂咂嘴,“契雅,你的腰真细。”
被占了便宜,契雅不甘心地扑过去,“我也要掐你的腰。”
秋风卷落叶,淡花铺泥泞。
御书房亮堂旷明,温庭之行至殿内,抬袖俯身,“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起身。”
纳兰楮手上拿着一封诏书,从书桌后信步而来。
“温大人来的正是时候,孤恰好有事同温卿商谈。”
他语气轻漫,并未着急将诏书交予。
“边国频频调兵,几欲压境,孤的耐心虽然已经磨尽,但也知时候未到。依温卿所看,这仗,要打不要打?”
“边国比邻不足为惧,大郢尚礼和,但若境线被越,自要反诛之。但边境线外,局势压迫委存诱意,主动开战暂且不谈利弊,最重要是值得放在眼里的桑邶。”
温庭之缓声道,“一旦出兵,桑邶之势于我大郢,便是占了上风。”
纳兰楮几分笑意勾至眼尾,欣叹道,“温卿说话,总能正中孤心怀。孤任其不自量力的蚍蜉撼树,也正因如此。”
他抬了抬手上的那道所刺桑邶图腾的诏书,嗓音隐了几分冷意,笑意更深,“这道诏书,更是证实了孤同温卿相通的猜想。”
温庭之神色微凝,目光落在那图腾之上,抬袖接过诏书,展开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