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晴雁接过盒子打开仔细看了看,松了口气道:“的确是这个。”
“你呀你,”晴雁把这个菊花金碗妥善地放好,然后无奈地看着晴娟道:“我的好姐姐,你最近是怎么回事啊?”
“老是神不守舍的。”
“先是伺候夫人沐浴的时候傻乎乎的把自己的手给烫了,接着就是夜里绣花白天直打哈欠,后面还有拿错东西的我也就不说了。如今可倒好,连嬷嬷吩咐下来的,这么重要的菊花金碗也能忘。”
“也就多亏了是我,若是被嬷嬷知道了,可少不了你一顿臭骂。”
“你这是怎么了?”
晴雁困惑不已,在晴娟想要摇头说没事的时候,她挑着眉道:“有什么事,连我也不能说吗?你是不是缺银子使啊?若是这样我这里还有些,你先拿去好了。”
“不用了,晴雁。”
晴娟苦笑道:“我已经攒够银子了。”想了想,她在晴雁疑惑的目光中老实道:“其实,我是想赎身。”
晴雁张大嘴,不可思议地啊了一声。
把菊花金碗交给闲着在屋里吃果子的晴屏,让她拿到厨房去后,晴雁拉着晴娟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关上门把人拉到桌边坐下。
“你跟我好好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怎么好端端的,就说到赎身上了呢?”
晴雁关切地问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在京城除了你干娘一家之外可没有旁的亲人了,若是赎了身,你要到哪儿去啊?”
“可是你的爹娘找来了?”
“没有,”晴娟苦笑着摇头,“我家里当年卖了我,然后一家人就逃荒去了,我们几个小丫头跟着人牙子走了大半年才到的京城。别说爹娘找不到我在哪儿,就连我自个儿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晴雁不解,“那你怎么,怎么会想到赎身呢?”
这个怪不得她会感到奇怪,一个爹娘兄弟都不在身边的人,怎么会放着好端端的安稳日子不过,想到要赎身出府去呢?
她看着眼前这个十年来一起长大的人,琢磨来琢磨去,突然问道:“是不是府里头有人为难你了?你别怕,这些日子你也看见了,夫人是个好性子的人,你有什么难处可以和她说。”
“你不用担心,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没有法子解决的事,但其实在夫人那儿却是小事一件的。”
“不是这样的。”
见晴雁越想越偏,晴娟无奈道:“我其实,是听说了夫人和郭嬷嬷要把年纪大的丫鬟配人,才起了这个赎身的心思。”
“我们这种大丫鬟,赎身银子都要五十两,之前差了些所以才日夜做绣活,结果险些误了差事。不过昨日把最后一些荷包送出去,我已经攒齐银子了。就是回来后激动得睡不着,所以今日才迷迷糊糊的,忘记拿那菊花金碗了。”
原来是这样。
晴雁恍然大悟,但随即她又产生了一个疑问,奇怪地问道:“你怎么一听说要嫁人就想跑呢,莫不是怕嫁给一个不知根底的人?”
“可是我们也不用担心啊,”晴雁转述着娘告诉自己的话,“我们可是在夫人身边伺候的,多少人家想要求娶?你完全可以挑个好的呀。”
“若是嫁给了得力的管事,将来我们也有机会使奴唤婢的,而且有这些日子在夫人身边伺候的情分在,这不比在外头盲婚哑嫁的强些?退一万步说,若是成亲后我们过得不好,也有夫人给我们做主。”
“以后想要回来做妈妈、或者是嬷嬷也便宜些。”
“可是,这样生下来的子女,就还是奴婢啊!”晴娟有些激动,“这样一家子,生生世世就都是奴婢了。”
晴娟一时激动说完了这些,但她随即又想到眼前这个也是所谓的“家生子”,是奴婢出身,将来生下的孩子也是侯府的奴婢。
她顿时就有些说不出话来,尴尬道:“晴雁,对不住,我不是故意这么说的,实在是……”
“没关系。”晴雁看着她叹息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人各有志,这事的确是不好强求。”她往上三代都在侯府伺候,这下人们之间的事啊,没见过也听说过许多。
有做了下人之后如鱼得水避开了各种苛捐杂税的,也有得意忘形瞧不上平民百姓的,还有仗着主家的权势胡作非为的。当然也有晴娟这种一朝为奴,但又念念不忘恢复自由身的。
只能说一声人各有志罢了。
既然明白了晴娟的想法,作为一个和她有着近十年姐妹情谊的人,晴雁想了想道:“你要赎身这件事,有没有和夫人以及郭嬷嬷说过啊?”
晴娟苦笑着摇头,“没有呢,郭嬷嬷待我很好,我这一时间还没想好要怎么和她老人家说,而夫人那边她最近也忙得脚不沾地的,有时候很晚了我还看见她拿着册子不放手,便不好打扰。”
“你啊……”
晴雁无奈,“你这事事都要求周全的性子,让我说你怎么好呢。你只想着郭嬷嬷待你好,不想让她老人家伤心,夫人事情多,不想让夫人分心。”
“可你想过没有?”
“如今夫人正和郭嬷嬷商量着我们这些丫鬟的婚配之事,你这闷葫芦这不说,那不说,若是夫人和郭嬷嬷心里头已经有了你的夫婿人选可怎么好啊?到时候夫人觉得那人很好先给你应下了。”
“这说出去的话是收回去,还是不收回去呢?”
“这不收回去吧,你毕竟是不愿意的,如此便耽误了你一辈子。可若是说出去的话又收回去了,夫人的脸面何在呢?”
晴娟听得脸色发白,“那,那可怎么好?”
她原本是想着等夫人和郭嬷嬷忙完了,再找个机会悄悄的赎了身,去干娘家住一阵子的。往后靠着自己的绣花手艺攒些嫁妆,嫁个普普通通的人家。但听晴雁这么一说,她顿时就紧张起来。
若夫人真的给她定下了一门亲事,那可如何是好啊?
她毕竟不是晴雁这样的世仆,从小到大见过府里不少的盲婚哑嫁,对这些事了解得深一些,周围的长辈们中也有被主子们一时兴起凑到一块的。
主子给的都是恩德。
但至于过得好不好,却都是自个人的事。
晴雁拉着她站了起来,“为今之计就是去和夫人说一声了,希望还没有人求到她那边去,不然可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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