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咱家就不知道了。”
那位公公依旧笑道:“今日陛下正和兵部几位大人,大将军们议事,后来收到了边城派人送来的急报,陛下与几位大人们商议过后就命广宁侯快马出城。”
“随后陛下担心府里头记挂着侯爷,便让咱家前来侯府给县主及两位夫人传个信。老夫人您莫急,广宁侯英明神武,定能平安归来的。”
“那就好,劳烦公公了。”
老夫人看了眼正脸色和煦地和这太监说话的老太君,脸上露出了一个有些牵强的笑容。
那位公公连说不敢,然后和老太君再寒暄了几句便提出了告辞,“时候也不早了,咱家还要回宫伺候陛下,就不多留了。”
“老太君您留步。”
“留步。”
曾淑代老太君送走了这位公公,再让人给他赠上一份厚礼,然后才招来晴雁询问她侯爷可有送信回来。
晴雁摇头,说并没有收到信,不但是侯爷的,就连跟在侯爷身边的她二哥邬荣也没有传信回来。
于是曾淑面带忧色地回到了屋内,发现老太君脸上犹有不悦,而老夫人则努力争辩道:“可是老太君,霆儿如今已是大将军了,留在京城有什么不好?”
“我去宫里求一求娘娘,让她请陛下赏个缺,从此咱们一家人安安稳稳的在京城,不也挺好的吗?”
“为什么还要去边城那等埋骨之地?”
老太君深吸一口气,问道:“哪个娘娘?”
老夫人见老太君感兴趣,忙高兴道:“就是贵妃娘娘啊,我娘家大姐,生了三皇子的那一个,我之前和她提起过她也乐意得很,只要您同意……”
“我不同意!”老太君不等她说完就斩钉截铁地道:“广宁侯府和钱贵妃娘娘没有关系,家中男丁如何过活轮不到宫里头的贵妃过问,这件事你若是不得我同意就擅自做主,那就滚回你钱家去。”
“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媳妇!”
老夫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里头是委屈万分,“贵妃娘娘是霆儿的大姨母,怎么就……”
怎么就没有关系了呢?
都是亲戚呢。
老太君连她的话都不想听完,眼神一厉斥责道:“住口!”
此等厉言一出,把屋子里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年纪这么大还被婆婆训斥的老夫人更是气得脸色涨红。她嘴唇动了动,不过看着上方那张严肃的脸却又不敢说话,不甘心地咬着牙低下了头。
老太君微喘着气,然后把目光放在了刚刚进门的曾淑身上。
曾淑的脸上并没有表露出什么来,在老太君的注视下道:“老太君,老夫人,我刚刚招人来询问了,侯爷并没有送口信回来。”
“知道了。”
见曾淑还算机灵,老太君脸色稍缓,但她依然严肃道:“我今日把话再说一遍,你们都要记住,我们广宁侯府乃武将世家,门口那块牌匾是傅家先祖随太/祖流血半生挣来的!”
“世袭罔替的广宁侯,他们的路不是在京城,而是在边城!府里的每个男丁都要跟随他们的父辈、祖辈征战沙场。”
老太君的语气郑重而带着些许的悲凉,“我夫如此,我儿如此,我孙亦如此,霆儿将来的儿子孙子甚至是曾孙玄孙也都是如此!”
“没有例外!”
“不打仗的傅家人不是广宁侯,那是废物!边城是他们建功立业的地方,陛下能让他去,我们全府上下合该感恩戴德。陛下不让他去,他也应该争着去,抢着去!”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你等不可有任何怨怼!”
“都记住了吗?”
曾淑被老太君的这番话震慑,深吸了一口气点头道:“是,老太君,孙媳记住了。”
老夫人也咬着牙,诺诺道:“老太君您说得是。”
整个侯府最为年长,六十多年里先后送走了侯爷夫君、侯爷儿子,再是大孙子的老太君看着底下有些不甘心的儿媳妇和若有所思的孙媳妇,再次开口道。
“霆儿虽然出门去了,但我们还在。所以府里头往日如何,以后就还是如何,安安分分的过自己的日子,莫要让外头的人瞧出个端倪来。”
“霆儿媳妇,”老太君转头对曾淑道:“若是重阳霆儿还没回来,那府里头就热热闹闹的办一场。”
曾淑点头,“是,老太君。”
“老太君好威风啊!”
侍书一边说着一边紧紧地跟在曾淑旁边,眼睛不乱瞄也不到处看,只一心一意地注意着周围有没有靠近,若是有人走得太近她就上前一步伸手拦住,不让人近前。
这会儿见周围没有人,她便有些放松,顺道感慨起来,“奴婢刚刚看见老夫人连话都不敢回。”
“是啊。”曾淑也道:“不知道我老了以后是不是也这般模样。”
“肯定是的!”侍书兴奋道:“到时候您一出声,然后那些夫人、姑娘们就都乖乖听话。”
曾淑被她逗得笑出声来。
不过笑着笑着,她又停住了,望着波光粼粼的湖泊若有所思。
傅永宁被陛下紧急派往边城,路过家门口都没来得及传个口信,不过到了边城之后他倒是借着传奏折回来的功夫捎了一封信回来。
信里头没说什么特别的,只是报了句平安。
不过就是这样的一封信,府里有些紧绷的气氛渐渐地放松了下来,老太君还趁着某个天好的时候,请了辅国公夫人来喝茶赏菊。
并让曾淑作陪。
两位老太太并没有说什么骇人听闻的辛密,只是一边喝茶一边闲聊,倒是辅国公夫人不经意间提起了宫里头太后娘娘似乎是有意往大皇子府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