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未了,后面厢房忽然传来轰然巨响,紧跟着是掌柜发出一声哀嚎,脚步声与喊叫声凌乱,风长天和姜雍容一惊,立即站了起来。
后院中,其中一间厢房的屋顶被掀翻了一半,地上满是瓦砾。
在已经破出一口大洞的屋脊上,花仔与穆腾分据一端,相向而立,虎视眈眈,杀气腾腾。
“风爷啊!”掌柜着惨嚎着迎上来,“快让那二位停手吧,再打下去,小店就没法儿做生意了!”
“你们两个干什么?”风长天在底下道,“都给爷下来!”
“我不!”花仔在上面,刀尖怒指穆腾,“这家伙说他要去天虎山当二当家!妈的,敢抢我的饭碗,不做掉他,我就不姓花!”
穆腾也怒道:“老子给你们当二当家那是给你们脸面!老子当年征战天下望者披靡的时候,你还在吃奶呢!”
花仔冷冷一哼:“我是师父在狼窝里捡的,根本就没喝过一口奶!”
姜雍容:“……”
二位争吵的重点是不是都有点偏?
旁边虎子阿郎和叶慎等人都起来了,阿郎道:“老穆你算数不好,你两年前才打的仗,我们花姐已经能一个人打二十只北狄狗了!”
虎子道:“花姐,狼奶也是奶,吃还是吃过的。”
花仔和阿郎,一人在屋顶上,一人在下面,同时吼虎子:“你哪边的?!”
虎子:“我……就说句公道话……”
穆腾道:“没错,还是虎兄弟明白事理。自古高位都是有能者得之,我打不过风老大,只好当老二,你打不过我,只好当老三,愿赌服输,再公道不过——”
“服你妹!”花仔抡起大刀就砍了上去,“爷杀了你!你去给阎王爷当老二吧!”
这是姜雍容第二次看到高手过招。
上一次还是在天牢里看风长天对穆腾。
但那时隔了一层铜墙铁壁,再加上她还要分出一半心思在林鸣身上,只觉得两人打得虎虎生风就完了。此时天空高远深蓝,星辰璀璨,将屋脊上的两个人映成了两道剪影。一道魁梧宏大,一道迅疾如风,宛了世上最精彩的一幕皮影戏。
即使姜雍容不通武学,也看得出来两人的实力应该是不相上下,很难分出胜负,她望向风长天:“怎么办?”
风长天抱着手臂,闻言有点讶然:“什么怎么办?”
姜雍容一怔:“你没打算让他们停下来?”
“还没分输赢,怎么能停?”风长天道,“天虎山的二当家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姜雍容:“……”
不是很懂你们沙匪的规矩。
和她同样的无语的还有掌柜,掌柜欲哭无泪:“风爷,求您了,自您住下,别的客人都退房了,这房子要再砸了,小的的生意都的是做不下去了……”
姜雍容道:“砸了多少,你出个单子,做好数目,我们赔。”
掌柜闻言,顿时放了心:“姑娘,你人美心善,真是个活菩萨!”
话一落地,原本一直看着房顶战局的风长天向他望过来,掌柜心胆一寒,心想完了,然而风长天接下来便是灿然一笑,将姜雍容往自己身边一揽,“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女人。”跟着笑眯眯道,“对吧雍容?”
房顶上“喀啦”一声响,穆腾脚下踩着的那根房梁猛然断裂,整个人跌了下去,瓦片像是下雨般随之倾泄而下,差不多将穆腾活埋。
花仔拄刀而立,笑得不可一世:“哈哈哈愿赌服输,当你的老三去吧!”
瓦片“哗啦啦”连声,穆腾从里面爬了出来,怒道:“老子是一时大意,不算,再来!”
“你老几啊?说再来就再来?”花仔在屋脊上蹲下,朝他吐舌头做了个鬼脸,“打完还不服输,算什么男人?”
穆腾被这一句话憋得面孔紫涨,认账又不是,不认又不是。
姜雍容看得明白,穆腾一身横练功夫十分霸道,但身在屋脊确实不如花仔轻盈灵活,穆腾有点吃亏。
风长天走过去拍拍穆腾的肩:“老穆,认了吧。”
穆腾正要说话,风长天指了指自己额头包着的帕子,“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穆腾向来不意这些细节,闻言才发现风长天脑门上系着一块东西,“这是……坐月子用的?”
姜雍容没忍住,一下笑出了声。
风长天幽怨地看她一眼。
“对不住。”姜雍容道。
风长天这才揭起一点帕子,向穆腾展现那道伤痕。
穆腾大吃一惊:“是谁?!竟能破你的化鲲护体神功?!”
风长天指了指蹲在屋脊上的花仔。
穆腾一呆:“她?!”
花仔在屋顶道:“就是我,不服吗?!”
穆腾没理她,严肃地看着风长天:“你不会是故意让她吧?”
问完就知道自己说错了,传说中的化鲲神功气由心发,功随人在,根本不用格外运功,只有丹田有内力在,周身便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所以,认了吧。”风长天道,“反正按先来后到排,你确实是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