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行,”花仔手里提溜着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有瓜果,有铃铛,有衣服,还有胭脂水粉,“来的时候兄弟交代过的,他们闹不了老大的洞房,全靠我了,我可是拍着胸脯应下了的!”
风长天凶极了:“找揍是不是?”
但花仔哪里是怕凶的?抬头挺胸:“哪有人成亲不让闹洞房?你不知道洞房越闹越红火吗?!”
“雍容,等爷一下。”风长天说着,放下姜雍容,然后深吸一口气,掳起袖子。
花仔顿时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了,摩拳擦掌,眼睛放光:“哈哈哈好久没打架了,来吧!”
风从敞开的大门吹进来,带来殿外清凉的空气,让殿内的迷醉和炙热微微降温,姜雍容的脑子这才清醒过来。
“等等!”她向风长天道,“花仔说得有道理,咱们堂也拜了,就差闹洞房了。正好花仔来了,这场大婚才叫圆满。”
“……真的?”风长天十分怀疑。
“天下人成亲,自然都是要闹洞房的。”姜雍容道,“我希望我成亲的时候,也能有人来闹一闹。”
但有胆子在帝后大婚时闹洞房的,全天下统共也就只有花仔一个,这可是一朵珍奇异葩,要小心呵护。
她微笑着问花仔:“这些东西是做什么用的?”
眼瞅着架是打不成了,花仔十分遗憾,好在洞房还可以闹一闹,她当即打开起自己带来的装备,兴致勃勃地向两人展示,“这个杆子吊着这只林檎果,一会儿我就钓着这只杆,你们呢就蒙上眼睛吃这颗林檎果,吃完才算赢。”
“好像很有意思呢。”姜雍容笑得温柔。
“……”风长天实在不知道有意思在哪里。
花仔哈哈大笑:“对对对,为了今晚我可以观摩过好多场婚事,这只果子越啃越小,啃到最后两个人就亲上了!”说着,转头向风长天道,“老大你干嘛臭着个脸?你不是很喜欢亲大嫂么?”
“……”要不是你冒出来,你老大我想怎么亲就怎么亲,谁要靠这颗破果子!
不过鉴于这颗果子的终极意义是让新郎亲上新娘,风长天看它便略微顺眼了一点,拎起花仔手里那件花里胡哨的裙子,“这又是干什么的?”
“这是给老大你穿的啊!!!”花仔一脸激动,“还有这胭脂,也是给老大你用的——”
“!”风长天,“你果然还是给爷滚吧!”
眼看两人又要打起来,姜雍容道:“我以前听说京城中有一个闹洞房的法子,很是有趣。”
两人便都向她望过来,风长天是习惯性想把所有她喜欢的都捧过来,花仔则是单纯满怀好奇。
“听说是新娘爬上屋顶,随手向后扔出一样东西,新郎要找到这样东西,才算过关,才能洞房。”
风长天点点头,向花仔道:“看看,这才是正经闹洞房的样子,你带来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花仔十分虚心:“那是我不知道嘛。”
风长天便要抱姜雍容上房,姜雍容道:“按规矩得是新娘子自己爬上去。”
风长天便命人搬来□□,姜雍容道:“□□得缠上红绸。”
宫人便去缠红绸,缠完红绸,姜雍容又嫌没有贴上“喜”字。总之等到□□缠好,姜雍容上了房顶,月亮已经升到了中天。
那是一轮明月,饱满浑圆,硕大金黄。姜雍容一身大红嫁衣,裙裾长长,衣袖宽大,风吹过衣襟与发丝一起飘扬,仿佛随时要乘风而去。
风长天站在底下,仰望着姜雍容,喃喃道:“花仔,你老大眼光怎么样?”
“那还用说?他们姜家的人,一个赛一个好看。”花仔说着,扬声道,“大嫂,快点扔啊!”
姜雍容站在高高的屋顶上,衣衫在夏夜浩荡的晚风中贴合向一道柔婉的腰线,她向后一挥手,风把衣袖吹得猎猎作响。
风长天和花仔两双高手的眼睛紧紧盯着她的手,却没有发现任何东西,更没有听见任何声响。
风长天愕然:“雍容,你扔了?”
姜雍容点头:“扔了。”
“扔了什么?”
姜雍容摇头:“照规矩,我只能告诉你,是我身上的一件东西。”
风长天露出了怀疑人生的表情。
雍容身上的东西……不是发簪,发簪已经没了,那么是耳环?戒指?
不对,这样的东西绝对瞒不过他的眼睛。
花仔:“卧槽,不愧是京城,闹洞房的难度都这么高。”
“废什么话还不赶快帮忙找!”风长天吼。
不管是什么,反正总在这庭院之中,他就不信找不到!
合卺酒的酒力微微荡上来,姜雍容在屋脊上坐了,背靠着邸吻。
那是一条半腾飞的金龙,龙首昂扬,口含金珠,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整片庭院尽收眼底,一盏灯笼朝这边行来,照出一大团昏黄的光晕。
拎灯笼的是小丰子,后面的人则是姜安城。
看来是花仔强行闹洞房,小丰子没法子,于是去搬了救兵来。
花仔此时正和风长天摘了两只宫灯,开始一寸寸掘地三尺,寻找可疑之物。
然后就听得清清朗朗的一声:“臣姜安城见过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