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良久,黑雾无声散去。
云开月明。
朗朗清辉照在林间,不复原来的黑暗。
小乖亦亓,或者说是界灵的主人格,没有忘记亦止原来找他的目的,忐忑地等待着亦止最终的答案。
少年的眉眼还未褪去面对黑雾时的冷淡,认真地盯着亦亓看了几秒。
往日里运筹帷幄的血族君王表面不显,心里却控制不住的紧张。
亦止看着他,忽地眉眼弯弯地笑了,驱散亦亓心中的愁。
亦止考虑过,如果一起度过余生的是他,似乎也不错。
你那么喜欢我啊?少年调笑。
界灵不自禁地拥住他,喜欢,喜欢得命都可以不要了。
那就试试吧。亦止抬眸看他。
亦亓闻言,不敢置信之后的是涌上来的欢喜。
少年比月色更漂亮。
我过年回家缺个男朋友。你觉得呢,哥哥?
☆、第65章番外一
**
梅莉是个中等血族。
父亲是在血族城堡中工作的男仆,在不需要上学的时候,梅莉会跟在父亲身边打下手。
但大多数时候,梅莉会想,她宁愿上学也不愿意待在城堡里。
城堡的主人是位暴君,阴晴不定,杀伐果断,当初能一人血洗王族上位,今日也会由于分毫的不尽意而夺人命如草芥。
因为父亲不属于城堡内部的核心男仆,暴君的事自然轮不到他服侍,所以梅莉也只在远处偷偷看过暴君几眼。
他的身材高大,半身隐没在噬人的黑暗中,仅军服上的金色肩章折射出刺人的锋芒。
高筒军靴踏在地面碰撞出声响,节奏不紧不慢,却无端地逼人,像是死神的交响乐。
行过时披风搅乱空气带起一阵响。
低头。
暴君的声音浸染寒气。
梅莉忽地被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来,才发觉自己逾矩地盯着人看,周围人多,没有一人敢出声,她也不太确定男人是否是对着角落的她说的,但她还是下意识瑟缩地低下头。
等男人离开后,梅莉立即大口喘气,恍然发现自己背后已经湿了一片。
劫后余生一般。
梅莉你怎么回事!父亲压低声音严厉地训斥,今日幸好陛下的心情不错,要是换做别的时候!
你若是还这样,就回城郊帮你的母亲照顾生意!别再来了!父亲越说语气越激烈。
如果是在往日,梅莉必然会笑着撒娇,讨巧地向父亲说自己下次再也不敢了。
只是现在她只能心神惶惶地想,暴君这也算是心情不错吗?
有一瞬,她甚至以为她要死了。
过几日,梅莉又看到了暴君。
死的人不是她,但是那一幕她永生难忘。
死去的人以扭曲四肢的姿势瘫软在地面。
血液源源不断从那人断截的脖颈流到阶梯上,把赤色的地毯浸成殷殷暗红。
梅莉几乎不敢呼吸,也不敢抬手抚抚自己的脖子是否还在。
高筒军靴的靴尖被溅上了两滴血,除此之外,好像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行凶者是高高坐在王座上的男人。
周围的血族与她一样大气也不敢出,但表情都是漠然的,深深的冷自梅莉的心底蔓延,她的脑子无法停止地思考这个让自己后背发寒的问题
这是第几次了?
下一个是谁?
收拾好。暴君冷声。
是。仆从应。
后来,梅莉才听闻,那日死去的血族是王族的遗孤,是仅剩唯一与暴君沾亲带故的血族了。
他抱着什么样的心思找上暴君不得而知。
但暴君不需要亲人。
陛下连血液都是冰冷刺骨的。梅莉后怕地想。
**
又过了几年,梅莉成为了城堡后厨的女仆。
某天,前院的小园丁偷偷拉住她的袖子,和她八卦道:那位昨天抱回来个娃娃,两三岁的样子,喏,大概这么点大
小园丁煞有其事地比划。
那位是指暴君,不可提名者。
梅莉被逗笑,摸了摸小园丁的脑门:没发烧吧?
小园丁不知道第几次和人这么说又收到这样的回应了,立即恼怒地放开她的袖子,气冲冲地又回到了工作岗位。
梅莉在原地哑然失笑。
直到傍晚时候,她在充满油烟味的后厨里收到通知,暴君让她过去。
梅莉的腿脚立刻软了八分,通知的血族说是格林薇尔推荐她过去的,说她照顾孩子很有一手。
梅莉暗自咬牙,忽略了照顾孩子几个字,只想到格林薇尔早看她不顺眼,这次更是要把她往死路上逼。
君王用餐的广阔厅堂,金碧辉煌,长桌望不见尽头,几乎所有座位都空荡荡,以往是只有首位坐着人,坐着那位暴君。
梅莉全程低着头走近厅堂大门,在门口处颤声道:陛下。
良久,都没有暴君的传唤,让她不禁疑惑。
她不敢抬头,像被钉在原地一样静候。
紧接着,一道稚嫩的童声传入她耳中:打你!
联想到小园丁曾说过的话,梅莉不敢置信地微微抬眼往首位方向看去。
暴君怀里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姿势别扭,这个常年手握刀剑的男人明显不懂得怎么抱孩子,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但可以看出来的是,男人已经尽力地在收敛自己的力道,可尽管如此,小孩还是被勒痛了。
于是就气鼓鼓地将拳头挥舞到男人身上。
你弄疼我了!小孩白嫩的脸颊飞起生气的红晕,打你!
暴君只好坐下,让小孩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虚虚揽住小孩以防他摔下去。
与性命打交道的暴君自然不懂得如何哄小孩,只会冷着脸干巴巴地说:对不起。
暴君大概这辈子在此之前都没说过这句话,哪怕竭力想表达歉意,但语气没有起伏,说得如同一丝感情都没有。
而一贯无法改变的冷漠表情也自然被理解为别的意思。
你做什么凶我!得理不饶人的小孩活生生像个爱折腾人的小恶魔,嚣张地又捶了男人几下。
下一秒却立刻变脸,眼圈红红的,泫然欲泣。
呜呜我就是个没人要的小孩儿,你还凶我,我要走了小孩的金豆豆说掉就掉,扭过身子就要从男人腿上下去,没人爱我,我要去流浪
小孩哭的眼圈、鼻尖都红红的,像小园丁在前院角落偷偷种的草莓,格外招人疼。
打人应该也格外让人疼。梅莉想。
暴君没有办法,调整姿势,抱稳了小孩,轻轻拍着小孩的后背,他不会说别的话安慰,只能一直重复说着我爱你、我爱你,希望这样能够安抚异常缺失安全感的小孩。
旁观的梅莉身体僵硬,不敢出一点儿声。
好像过去了一万年,暴君淡淡往她的方向瞥一眼。
小孩子一般吃什么。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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