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之前在山里,别说耕地了,野鸡野鸭都是小球做蛋的时候出去打猎打回来的。
何况那时候小球没少往泥巴地里钻,龙神肯定都看到了。
如今地都批了,显然龙神并不在意。
天君在意。
执着天界各礼法的仙官们在意。
这下内庭又开始吵了。
天界是什么地方?只有凡间才有田地这等俗物!
天界有天界的法则,龙神即便是宠着谁惯着谁,也不该如此!
那凡人不都已经位列仙班了吗,缘何还要干这等粗鄙之事,还带着龙族的幼崽!
天君头疼。
决定还是招朔悦来问问,看幽明殿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结果朔悦到了内庭,不但带了幽明殿自种的瓜果来,还秉明天君道:近日帝君已将那第二枚龙蛋交与岑羽君了。
!
天君又忘了自己要问什么了。
朔悦拱手道:帝君亲口所言,不日即可孵化。
天君:!
有仙官赶忙提醒天君,孵蛋归孵蛋,在幽明殿劈地种田,是绝对、万万不行的。
心知内情的朔悦:可算了吧。你们当帝君为何要如此快地滋养好龙蛋交给岑羽君?
还不是为了多一条龙崽出来跟太子殿下一起钻泥巴。
天君则咳了一声:如今还是龙族的繁衍大业要紧。
绝口不提什么田不田了。
好像不提,幽明殿的那块田就真的不存在了。
众仙家为天君的掩耳盗铃齐齐心梗,朔悦则把手里提着的瓜果篮递给了内庭的侍官。
又对天君和众仙官们道:殿里自产的,带了龙神的福泽,大家分了吃吃看。
帝君的福泽!?
那可是天界求都求不来的真龙气运!
这下仙官里也没人提什么田不田了,赶紧朝着果篮围过来。
高处的天君伸手:把葡萄留给本君!
幽明殿,岑羽怀揣新龙蛋,一边摸着一边闲聊地问隔着张矮几的沧沉。
会孵出小女龙吗?
沧沉往岑羽怀里扫了眼。
岑羽随口道:榕原太皮了,有个妹妹,以后做了哥哥也能稳重一点。
沧沉没有多言,很轻地嗯了一声。
殿官默默地看着,心道这一家三口马上变一家四口,他们岑羽君,果然极受宠爱。
早晚能母凭子贵!做上帝后!
☆、第16章第16章
什么帝后,岑羽连知都不知道,合论是想。
他现在只想追述原主、也就是如今这个身体的前尘,看原主另外三个心愿要如何完成。
很幸运,朔悦恰恰就是掌人籍的。
于是在和朔悦熟悉了之后,岑羽便借口失忆,请朔悦帮忙在人籍册上查一查自己的生平。
这个忙简单,朔悦只是纳闷:失忆?
岑羽找了个说辞:我之前在人间的时候,有次掉进了冰潭,差点淹死,上来之后,很多事就不怎么记得了。
朔悦被天君派来幽明殿之前,曾粗略地翻阅过岑羽的生平,的确见人籍册的生平录上有这段。
而这段掉进湖里差点淹死的记载,朔悦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岑羽掉河的缘由
什么掉进去,那根本就是忍受不了被轻薄亵弄,投湖自刎。
朔悦光想想就要切齿,在人籍殿给岑羽找籍册翻阅的时候,都要把那银光闪闪的书页翻得哗哗作响。
好像手里但凡是那登徒浪子的皮,立刻就能给他撕下来。
岑羽:冷静。
朔悦找到岑羽的籍册,又去另一排书架前翻找,口中念念有词:欧阳壬是吧?
朔悦:天道轮回,我倒要看看这稀烂玩意儿如今能有什么好下场!
岑羽劝他别看,不用在那种人身上浪费时间。
朔悦已经打开了那登徒浪子的籍册,展开到籍册上记录了近来生平的末页。
哈?
那烂玩意儿非但没如何,还在他那个叫欧阳述的爹死了之后,成功升任他那一门的门主?
朔悦气的直接把籍册扔地上了,还踩了几脚。
岑羽:还是去看我的生平吧。你也消消火。
朔悦一脚跨过那籍册不能拿人怎么样,就拿册子出出气。
倒是跟着一起来人籍殿的龙太子飞低了些许,围着那册子绕了两圈,大眼珠子眨眨,龙身一扭,尾巴对着籍册,拍了拍,拍了拍,又拍了拍。
下一刻,地上的籍册消失了。
幽明殿,正在榻上闭目养神的沧沉忽然睁开眼睛,手抬起、展开,一份人籍殿的籍册凭空出现在了他手里。
能这么把东西传送给他的,明显只能是另外一条龙。
那崽子今日不是跟着岑羽去人籍殿玩儿了吗?
传给他一份籍册做什么。
沧沉的神色百无聊赖,直到人籍册竖着飞起,层叠的银色纸页在他面前将一个凡人的生平缓缓拉开
几乎是同一时间,沧沉那之前给岑羽点了仙籍、如今随手扔在角落的笔,跟着飞了起来,准确无误地在展开的人籍册上连圈了好几处。
每一处,都有岑羽的名字。
昆虚仙府,平兆32年,欧阳壬于仙府后山打猎,偶遇仙府前辈岑羽。
昆虚仙府,平兆33年,欧阳壬于仙府后山将岑羽强行带离,欲行不轨,岑羽不从,于后山问鹤湖跳下,险些丧命。
龙神那素来没什么表情的面孔,倏然间沉下。
岑羽终于在人籍册上完整地看到了原主活着时候的生平。
还是那个字:惨。
但岑羽特意查了这些生平,不是来对原主的人生有感而发的。
他是想知道,一则,原主的母亲到底给原主留了什么遗物,那遗物现下有可能会在哪儿;二则,和原主有些情感纠葛的江雾轻如今又在何处;三则,原主的师父与原主之间究竟有何恩怨,缘何剖了原主的内丹。
本来翻阅籍册的生平之前,岑羽还想籍册上既然有生平记录,想必这些都会一一写清。
他只要仔细地看一看,记住,再循着籍册上的线索往下找就行了。
结果这籍册就跟他上一世见过的学籍档案一样,只有刻板的记录,根本没有任何详细内容。
对原主的母亲,生平上就几段话:姓甚,名谁,出生,哪一年生了原主,生完原主后就死于灭门。其他,没了。
对于原主的师父,倒是比描述原主的母亲多了不少,但最后的剖丹,也只有一句:于哪一日什么什么场合剖了原主的内丹。剖完后即可便逃离仙府,不知去向。
岑羽:
神特么不知去向。
对于原主的旧情人,江雾轻,更是只有只言片语,写着他们为仙府同届的学子,关系亲厚。
没有任何其他交代。
朔悦解释,说这是因为一册一录,录的是谁的生平,便只记录谁,其他任何人都只是这本籍册中的过客。
岑羽便想也不想地说:那我能否看看那位江雾轻过客的生平?
朔悦也想都不想地回到:自然。
结果这一声自然之后,朔悦的表情再没有自然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