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一斤粮食换五斤芋头干,那玉米面和高粱面各24斤,去那边等着吧。”
雷厉风行定好份额,白大褂职工摆摆手让他们快走,对着后方的又是一嗓子,“下一个。”
这一天下来,嗓子都得哑。
又去称取粮食的地方排了一个小时队,终于轮上了二人。
称粮的大爷接过收据条,虚眯着眼看了看,开始装米装粮,过完称,往许盛杰带来的袋子里一倒,齐活了。
最后拧开开关接菜油,说两斤就是两斤,重量把细得很,梁宝珍看着一股深黄色带着浓郁香气的菜油注入自家的桶里,只觉得似乎闻到了炒菜的香气。
东西全部买好,大米,白面,玉米面,高粱面,芋头干,菜油,零零总总加起来一百多斤,许盛杰拿得轻松。
“拿个袋子给我呗。”梁宝珍和许盛杰挤出人群,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空气。
“不用,这点儿哪用两个人。”许盛杰只让她拿好粮本就成。
...
白花花的大米倒入米箱,一家人眼巴巴看着,只觉得生米也好闻,真香!
“小杰,宝珍工作的事儿咋样了?”周云让孙子去问了问。
当年许明远两口子是在外头落河里去的,按理说和厂里没关系,不过国棉厂也是给了二十块钱抚恤金,念着一家人孤儿寡奶的,给留了一个工作名额。
只是那时候许盛杰也小,许明良一家又虎视眈眈,周云便让一个远房亲戚的孩子进去顶着班,每个月收了五块钱回来,等以后许家孩子大了把工作拿回来。
不过许盛杰却去参了军,拿工作回来的事儿便一直搁置,等他退伍回来是部队转业安排的工作,也没占用那个名额。
“前天去问了一嘴,得找厂办主任走手续,不过说是薛主任家里有事儿,得过几天回来。”
“那成,反正你打听着。”
京市国棉厂共有两个厂区,一厂四十年前创办于京市东边,历经不少战事,受了重创,在建国后重建。二厂于十年前创办,坐落在京市西边,当初迁了不少一厂的工人过去。
许盛杰父母当初是一厂的工人,他退伍转业安排进的是二厂梳纺车间。
二厂梳纺车间里,各个工人正运转着机器,国棉厂机器都有些年头,有的比年轻工人还大,因此时常出现些故障。
少不得要人盯着,随时调整。
有些机器故障严重些的,就得找厂里的老师傅来打理,或者是许盛杰。
许盛杰人聪明,学得也快,经常学了一再研究琢磨下就能明白一二。
这会儿,他刚帮一个工友看完机器,起身出去外头冲水洗手。
“老许啊!”洪三儿眼巴巴撵着就跟了出去,站在水槽边低声道,“咱们就一直在厂里干啊?”
上回悄摸倒腾一手尿素袋,给染了色做成裤子,卖得可好。洪三儿分了整整八十块钱,虽然袋子是许盛杰搞来的,染色遮字儿也是他想的办法,可销路是洪三儿找的。
一开始他还有些怯,到后头看着那尿素裤十分抢手,恨不得再生出几十几百条。
“外头抓投机倒把可严,你是真想进去?”许盛杰捧着水往脸上浇,甩甩手准备去喝盅水。
天气热,口干舌燥得难受。
“老许,许哥,杰哥!”洪三儿不死心,一路追着走,自己兄弟从小有本事,是个主意正的,这才回来多久啊,就能带着自己挣了八十块钱,那可是他两个月工资。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咋突然磨叽了。外头真不少人搞些名堂,就说黑市,黑市里人也不少!”他别的本事没有,朋友多路子多,也爱打听,“陈勇表侄儿还上黑市买过东西呢。”
“你知道的还挺多啊。”许盛杰被这人逗笑了。
“那可不,所以咱们怕啥,再说了,我们也谨慎,不容易被发现的。”
许盛杰摇摇头,拍了拍兄弟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没有结婚成家,不懂这些,肩上担子重更得小心点。”
洪三儿看着许盛杰离去的背影,站在原地琢磨一会儿,“哎,你眼馋谁呢?真是!不就是娶个媳妇儿嘛,我...我赶明儿也找一个去!”
...
自从结了婚,不同的人话题就不一样了。
中午食堂,大伙儿打了菜一道吃饭,洪三儿发现许盛杰开始被几个结婚工友围着说话,那话题,他是一句插不上。
“我媳妇儿厂里发的搪瓷盅,这不她看着我的盅子用久了,就把新的给我了。”刘工抱着个上头印着雷锋同志头像的搪瓷盅在喝水,一脸得意。
他是半年前的结的婚,媳妇儿是一厂的梳棉女工。
“我媳妇儿天天问我话,早上出门得说一句早点儿回来,晚上回家得问一声今儿咋样?”
“那可不,早上就要说一声几点回家去。”
许盛杰在一旁大口吃着饭,听在耳朵里,不妨刘工突然问自己一句。
“小许,你结婚才半个月吧?感觉咋样,成家娶媳妇儿了是不是不一样?”
“那肯定啊,看小许这模样就是招女人喜欢的,他媳妇儿肯定恨不得黏他身上。”
许盛杰大口将饭菜赶进嘴里,只含糊应上一句,将铝饭盒拿到水龙头下冲洗,身后几个工友还说着话,他不禁琢磨一回,想起梁宝珍的模样。
都是那样的吗?
等第二天吃完早饭,许盛杰在屋门口磨叽,几次转身看着梁宝珍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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