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可以确信一梦华胥的话没有错，她的id确实是出自《溪云》这首古诗，后一句也是一梦华胥贴出来的这句。

这首古诗，是领主大人十年前教她的。

含绯学完就上网查过，然而这首古诗已经在时代发展与变迁中亡佚，并没有在星际时代留下任何记载。

按理说，只有像领主那样的古人，才知道这首诗的存在。

意识到这点后，含绯掀开罩在头上的被子坐起来，感到后背出了一片冷汗。

等她冷静下来再刷新帖子，还没看几眼，页面上就弹出论坛版主千柠的删帖告示。

理由是涉及谈论星海领主隐私。

含绯看着弹窗告示犹豫了一下，直接给千柠发了私信，大致说了一下这件事，顺便强调自己掉马是因为id出自溪云和对方都熟悉的一首古诗。

由于身份特殊，她能直接联系军部的任何官员，消息发出去没半分钟，就收到了千柠的回复：军部这边已经安排人去查了，现在太晚了，你还是先休息吧，明早再问问领主，她从前有没有仇家。

从前和仇家四个字，让含绯心中一紧。

难道也有其他古人从沉眠里苏醒了？

想到这，她顿时睡意全无，轻手轻脚爬出小窝，披了衣服，鞋也不穿，踮脚走向书房，准备去翻阅自己整理的古修真界时代历史。

谁知她还没走到门口，只听溪云的声音传来：还不休息么？

含绯立即站住，下意识回答：我去上个厕所就

平日里也不见你夜半赤足去如厕。溪云戳穿她的谎话，过来。

含绯只好乖乖过去，刚经过屏风，就看见溪云开着光腕，正浏览什么。

含绯眼尖，迅速扫了一眼，发现正是自己被删掉的帖子，顿时脸热，羞得耳朵尖也跟着红了。

她开始回忆自己都说了些什么，确定除了标题和主楼，其他的回帖都没有太过热情或花痴，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溪云却好像压根没注意到她的尴尬，只是拍了拍床沿，示意她坐下。

含绯没动，小声询问：已经很晚了，您要不先休息，明天再生气？

生气？溪云轻笑一声，关上光腕，悠悠问，哪件事让你觉得吾会生气？

这含绯张了张口，黑暗之中，她看不见溪云的表情，也猜不到究竟是哪件事会让对方生气。

于是二人陷入沉默，良久，溪云拉过她的手腕，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你年幼时，吾曾提过一件事秩序支柱体内都有神的约束。溪云说，如果秩序支柱大开杀戒、透支灵气，体内便会积攒过多的寒气与戾气。

含绯习惯地点了点头，想起她在黑暗里看不见，又嗯了一声：您还说，只能通过沉眠来化解它们，不然就会遭到天罚的。

吾当年选择沉眠，便是因为杀戮过多，险些惊动赐予吾灵血的神。溪云轻叹，帖子吾已大致看过，那位一梦华胥，应当是吾的故人沉胥，亦是吾的死敌。

含绯吃了一惊，瞬间想到千柠刚给自己发的讯息，让她明天问问领主，以前是不是有什么仇家。

她评价吾无情无义，倒是厚皮老脸。溪云的声音依然平静，然而含绯却能听出她已经动了怒，吾当年和她反目，正是因为她为了私欲不择手段，将寻常的妖族改造成魔兽，就连才出世几日的幼崽也不放过！

含绯瞬间想起幼年时候拐走自己、对自己肆意解剖与囚禁的星盗，脱口问：她会是那伙星盗的首领吗？！

的确有这种可能，吾已吩咐军部溪云还没说完，听见含绯的呼吸声渐渐急促起来，猜到她应该是想起了往事，伸手将她揽进怀里，轻轻拍打后背，莫怕，查明情况之前，吾会将你带在身边。她若要对你出手，吾定不会叫她如愿。

含绯依偎在她怀里，即便紧紧抱着最信任的领主大人，她仍然止不住地打颤。

幼年遭遇的那些她以为早就在风平浪静的生活里淡去了，却没想到只要一个契机，竟还能完完整整回想起来。

溪云和她挨得近，自然也感受到了她的畏惧，不禁眉头微皱。

小家伙十五岁之后，就很少向她撒娇了，也不会再像这样靠在她怀里，抱得这样紧。

想到小家伙在帖子里说的话，溪云凑到她耳旁，轻声问：你当真想和吾恋爱么？

没料到她会突然提起这个，含绯身体一僵，慌忙松开手，正要逃远点，却被溪云捏着尾巴根捉了回来。

只是一个晚安吻，就让你高兴成那样？溪云开了床头灯，再问，倘若吾以后真带你逛街、看电影，与你约会，你岂不是欢喜疯了？

床头灯亮了，柔和的白光映在二人脸上，含绯脑中也一片空白。

好半天她才回过神，结结巴巴地反问：您、您说要和我干什么？

你想做什么，吾就陪你做什么。溪云微笑，吾虽然不擅长，但若要学，倒也不难。

您是在赌气吗？含绯用更小的声音问，莫名更紧张了。

吾只是不喜见你这副模样。溪云松开手里的狼尾巴，在她脸上轻轻捏了捏，吾想看你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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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含绯os：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溪云的名字取自唐代诗僧皎然所作的《溪云》

附上全诗：舒卷意何穷，萦流复带空。有形不累物，无迹去随风。莫怪长相逐，飘然与我同。

第25章小徒弟五

听完这些话，含绯只觉内心有只土拨鼠，正在啊啊啊啊尖叫。

她着实没想到，领主大人主动起来的时候，居然会说这些话！

见她保持着呆滞的状态，溪云把手移到她的绒耳朵上，轻轻揉了两下，拇指摩挲起她额上的龙角。

小家伙以为她是被沉胥的话所激，才要和她做情侣之间会做的事，却不知她也动了谈情说爱的心思。

正是因为私心，她不止一次期望含绯在成年之后也能留下。

留在她身边，与她说话也好，向她学习也罢她其实非常享受和含绯在一起的时光。

毕竟，不死者的伤痛与寂寞，只有不死者能懂。

揉狼耳朵的手忽然被捉住，含绯与她对视几秒，露出一个灿烂又纯粹的笑容。

您如果要学，我愿意和您一起学！含绯认真许诺，眼中闪动着喜悦的光。

溪云微微一笑，关上床头灯，顺势拉她一起卧下，睡罢，记得明早的拜师茶。

灯熄了，含绯被她揽在怀里，两颊又烫起来。

她想起自己还是幼崽的时候，几乎每晚都会被溪云抱着妖身睡觉领主大人好像特别喜欢她的妖身，毛绒绒的，抱着她的时候，还会把脸埋进狼毛里，贪婪地嗅上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