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2 / 2)

他提起师尊时,很是恭敬,而且眼里有光。

我眼里也有光。池先秋愤愤道,被你气出来的泪光。

对不起,师尊,是我考虑不周,我知道错了。

池先秋哼了一声:你先别叫我师尊,我现在还没有打算要收你为徒。

师尊狼崽子再弱弱地唤了一声,池先秋不肯回答,他便不敢说话了。

一时间房中只有水声,狼崽子一边往身上撩水,拿着巾子擦洗,一边探着头想要看看他此时的表情,无奈池先秋背对着他,实在是看不清楚。

又过了一会儿,池先秋才道:你把你和那人当日去魔界的情形,仔细说来。

狼崽子便仔细回想着,把两人如何入魔宫、那人如何引火焚殿,一一说了,但他当时也没有看得十分清楚,说得也很简单,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

池先秋道:此人着实古怪,修为极高,又极为熟悉魔界,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不知究竟所求为何。

师尊,或许他只是想拜你为师呢?

池先秋抽了抽嘴角:崽,我今天先教你第一课,做人要有自知之明。

这时候连修真界都只知池风闲有徒,而不知池先秋,他的实力在众人眼里实在不算强劲,在天底下的名头也不响亮,他如何吸引魔界人士前来拜师?

这人一定另有所图。

池先秋想了一会儿,又问:你有亲戚吗?

狼崽子摇头:我没见过。

那就更奇怪了,那人身上的气息,和你一模一样,我一开始也没认出来。

思索了一会儿,狼崽子道:或许是魔尊的其他儿子,他带我去魔宫、看见魔尊的时候,表情很是不屑。

池先秋点点头,这也不是没有可能。魔尊风流成性,多几个流落在外的儿子,也不奇怪,如果是一个父亲生的,气息相似便说得通了。

但他话锋一转:等等,可我还没有确定,你是真的呢。

狼崽子急急道:师尊,我就是真的!

你怎么证明?

狼崽子顿了顿,认真地思索了一阵子,最后道:师尊,你把手给我一下。

嗯。池先秋随便伸出一只手。

另一只。

哦。

狼崽子抓住他的手,池先秋忽觉不妙,回头一看:你又要咬我!

喊的时候,狼崽子已经张口咬下去了,池先秋啊地喊了一声,却没有预想中的痛觉。

他缓缓睁开眼睛,狼崽子却只是很小心地咬了他一下,然后松开手。他指着上回被他咬出来的那个印子:牙印是一样的。

池先秋收回手,有些嫌弃地甩甩手:恶心心。

不过好像确实是一样的,他仔细看了一下。

狼崽子紧张地抿了抿嘴角:师尊,现在能确定我是真的了吧?

你变回原形我再看看。

好。

扑通一声,坐在浴桶里的就变成了一只灰狼。

从体型来看,这一只好像比倾云台上的那只小一些。池先秋再扶起他的脑袋,看了一眼他颈上的白毛,最后捏着他的嘴,看了看他的牙口。

好像这只是真的。

看过之后,池先秋松开他,一言不发,转身要走。

狼崽子登时紧张起来,立即变作人形,两条手臂攀在浴桶边沿:师尊我真的是真的,你去哪里?

池先秋还没来得及回答,哗啦一声,他就从水里站起来了,双手撑着边缘,一条腿已经翻出去了,随时准备上前抱住他:师尊你别生气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池先秋回头,随后倒吸一口凉气,又挡着眼睛,迅速转回头:滚回桶里去。狼崽子自然不肯,两边僵持,池先秋无奈道:我去给你拿衣服。

狼崽子这才应了一声,重新坐回去。

这个偏殿是池先秋常住的,他从箱子里拣出没穿过的中衣中裤,想了想,又拿了一把木梳。

你再变成原形,我给你梳梳毛。池先秋举着梳子,如是说道。

为什么师尊给他就是梳头?

你的狼毛实在是太乱了,我看不惯等等。池先秋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的?

那天我看见了。

你在那儿你也不喊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狼崽子适时变作原形,师尊先给我梳狼毛吧,梳什么都可以的。

他再次变作原形,池先秋挽起衣袖,坐在浴桶边,以手掬水,先把他身上的皮毛打湿。狼的皮毛厚实,他还在外面流浪了这么久,鲜血混着尘土,黏结在一起,不是很好梳理。

池先秋按住他的脑袋,用梳子敲了一下:别乱动。

狼崽子缩回脖子,呜咽了一声。他只是忍不住想舔舔伤口。

池先秋一边用梳子给他梳毛,一边抱怨:你这个狼毛,比那只狼的还要硬啊。

话音刚落,两根梳齿应声而断,卡在他乱糟糟的皮毛里。

我用了一百年的西海神木梳!池先秋拍了他一下,把断齿的梳子贴在他眼前,你自己看看,真是的,把我的梳子弄成这样,以后要还我一百个。

嘴上说得厉害,其实看起来一点也不凶。狼崽子不太怕他,两只前爪搭在他的肩上,留下两个小爪印,又用鼻尖顶着梳子,脑袋就要往他怀里拱。池先秋按住他:别乱动,都弄湿了。

最后池先秋拿了一个大号刷子,刷马的那种,要给他刷毛。将皮毛梳理清楚,干净整洁许多,也有助于他养伤。

刷好之后,池先秋帮他把毛烘干,虽然摸上去还是扎的,但已经比之前好多了。

你变回人形,然后穿衣裳,我出去等你。

好。

不多时,狼崽子就出来了:师尊。

池先秋伸出手指,碰了一下他颈上的伤口:能自己上药吗?

不能。

那就去床上趴着。

狼崽子一路走来,吃了不少苦,遇到过要收妖的修士,还独自去闯玉京山的护山大阵,弄得浑身是伤。池先秋低着头给他上药,一言不发。

他抱着枕头趴在榻上,转头去看池先秋。池先秋神色认真,看不出还在生气,可能还因为看见他身上的伤,有些心疼。

于是他试探着问:师尊,我真的知道错了,我还能

池先秋直起身,拿起一个小瓷瓶,往手心里倒了一些药油,在手掌中搓开,然后啪的一声,狠狠地拍在他的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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