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山很配合地点头:是,在下顾淮山。
你你江殿主猛地想起什么,抬起头,顾什么?顾
顾淮山不就是这阵子在魔界和魔尊争地盘的那个大魔吗?
这时众弟子也认出他来了,一时间议论纷纷。
玉京与友宗弟子自然是站在池先秋那边的。
你们小师叔也太神了些,这也能收做徒弟!
那是自然,我们小师叔心怀大爱。
天机弟子的脸色阴沉得能滴水。
玉京门的首徒到底是什么癖好?看见谁都能收徒?岂不是养虎为患?
顾淮山看向江殿主,微微颔首,也承认了:正是在下。他稍稍侧过脸,看向空地上的众人:我为了拜师,想把整个魔界打下来做拜师礼,有异议吗?
众人摆手,连道不敢,便是连天机弟子都不敢多嘴。
池先秋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些头疼地扶额。顾淮山握住他的手,又道:祝真是我杀的,有问题吗?
众人这才发现,他的眉眼与狼崽子的有些相似。
我从身后扭断他的脖子,他大概是没看清楚,把我认成是这只狼崽子了。顾淮山皱眉,看了一眼狼崽子,他修为尚低,怎么会杀人?
江殿主可算是抓住了把柄,生怕他跑了,忙用手指指住他:你
可是他你了半天,也没有下文,最后还是对着池先秋了:池师侄,你放任徒弟残杀无辜,你
顾淮山道:祝真可算不得是无辜,我被他害得堕入魔道,与我师尊分开,害得师尊不肯认我。
他在说这话时,有意看了一眼池先秋,池先秋想到前世的事情,却别开了脸,不想看他。
顾淮山委委屈屈地收回目光,眼神又变得冷厉起来。
这是我与祝真的私仇,与我师尊无关,我师尊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死的。反正我们妖魔不守规矩,没有道德,江殿主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他一扬手,便将江殿主手里的那个锁魂铃握在手里。那个小小的铃铛在他的手里,看起来格外的脆弱,只是轻轻一捏,就捏碎了。
你想不到他就在众人面前做出这样的事情,江殿主连眼睛都瞪大了,你怎么能
修士降妖除魔就是正义,怎么我降妖除魔就不是?
顾淮山握起拳头,攥着碾了两下,祝真余在铃铛里的最后一魄发出细长尖锐的尖叫声,在场弟子们连忙掩住耳朵。
濒死惨痛的尖叫声响了没多久,就消失了。
顾淮山再张开手时,手里的铃铛已经被碾成齑粉,风一吹便散了。
我还没有正式拜入师尊门下,江殿主要为祝真主持公道,过几日可以来魔界寻我。今晚我是来找我师尊过年的,到处都没看见人,所以冒昧过来了,见谅。
他嘴上说着见谅,实则没有一点儿抱歉的意思。
要抓池先秋的妖魔徒弟暗自修魔,没抓到;要抓他杀害祝真,也没抓到。江殿主忙活了一晚上,什么都没捞着,还没玉京门造了个无疆大爱连妖魔都能感化的名头,就连魔界也要归顺池先秋了。
江殿主简直觉得这一个晚上过得迷幻极了,事情到底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他不再开口,太和宗的徐宗主便出来解释了:都是误会,先秋没做错事情,都回去吧,回去吧。
顾淮山看向池先秋:师尊,我想去你那里。
池先秋背着狼崽子,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他连忙直起身子,做出一副无比正经,比正经修士还正经的模样。
好,你过来吧。
回到倾云台,狼崽子解了衣裳趴在榻上,池先秋帮他包扎伤口。
伤他的江行舷是符修,用的也都是符咒,弄出来的伤口,劈的砍的什么样儿的都有。池先秋看着,又是一阵心疼。
狼崽子趴在枕头上,看着他:师尊,我没事。
池先秋分出手来,气恼地戳了一下他的额头:下次有这种事情要跟我说。
我也来不及跑去找师尊啊。
我是说,下次再控制不住体内魔气的时候,要跟我说。
池先秋认真地看着他,直到他也认真地点了点头,才稍稍缓了神色。
他原本是妖魔后代,修行剑道,与他体内的气息相互抵触。他的修行可以说是事倍功半,有时还容易走岔。
池先秋自己体内就带魔气,他对这一点也深有感受。
他思忖了一会儿,试探着道:要不你还是修魔吧,也没关系的,只要你
狼崽子一听这话,双手一撑,就从床榻上坐起来了:我不修魔,我说了我不修的。
好啦好啦,知道了,不修就不修。池先秋按着他的肩膀,让他趴回去,别乱动。
师尊,我不修魔。
嗯。
虽然刚开始修魔,可能会进展很快,但是到了后边
嗯?到了后边怎么样?池先秋笑着帮他搓搓背上的伤口。
到了后边,练就的魔气越来越重,所凭仗的魔气也越来越重,不是好事。狼崽子若有所思,倘若一开始凭借的是怨气,那就更不好了,到了后边所需的怨气更多,要从哪里获取?恐怕还是要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才能够积攒到怨气。
池先秋揉了一把狼脑袋:不错,看来你这些天看书,还是有长进的。
狼崽子埋在枕头里的脸悄悄红了:还是师尊教导的好。
池先秋用手指剜了点药膏,继续帮他涂抹:要是疼了就告诉我啊。
嗯。
待上好了药,池先秋道了一声:可以了。
狼崽子好像没什么反应,池先秋再喊了他两声,见他还是在出神,便拍了一下他的屁股:小傻狗,好了。
狼崽子猛地从床上蹦起来,臊红了脸,不满地喊了一声:师尊!
可以了,你穿好衣裳,出去和师兄们一起玩儿吧。池先秋转头去洗手,把东西收拾好。
狼崽子穿上衣裳,最后还是等他一起出去了。
其余三个徒弟,还有一个小混沌,这时都坐在楼下,空着的躺椅便点着火炉,炉子边摆着点心茶水,但是没有人动。他们连眼神交流都没有一个,仿佛都被定住了一般。
直到楼梯上传来脚步声,他们才纷纷有了动作。
师尊!
回头去看的,上前抱腰的,黏着做小尾巴的。
池先秋挨个儿拍拍肩、摸摸脑袋过去,手都有点酸了。
李眠云同他相处的时间最长,知道他的任何想法,连忙把他请到躺椅那边:师尊坐。
乖。池先秋双手按在扶手上,舒舒服服地靠在椅背上,享受着李眠云端点心,顾淮山摇椅子,还有李鹤窝在怀里做暖手炉。
李眠云道:出了这样的大事,师尊怎么也不喊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