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寻上了车,车子绕过草坪来到画线的马路上,逐渐向远离机场跑道的方向飞速行驶。
路过沈勃翰身边的时候,景寻隔着窗户向外看了一眼。
没有惆怅,只有莫名其妙。
所以渣攻为什么会跑到机场来?
私人飞机的降落位置跟一般民航还隔着一段距离,没什么事的话也很少有人会在飞机跑道附近逗留,渣攻这个时候出现,身边还不似往常那样三五成群地带着朋友,很明显就是故意等在这里。
那么问题来了。
他是在等沈逸烬,还是在等他。
亦或者是在等他们?
其实渣攻知道了自己跟沈逸烬的事,这点景寻早猜到了。
毕竟他们刚去了S市,即使消息传得再慢,这会儿沈勃翰也该知道了。
但是渣攻会找过来、还特意蹲点儿在机场,这却是景寻没想到的。
还有,他一上来就一副捉|奸的口吻是怎么回事?
对方那种理所应当的以为自己还在跟他置气、自己就应该是站在他那边的语气……真是让景寻槽多无口。
稍一回想刚刚的情况,车子就已经从渣攻身边驶过。
天色逐渐暗沉下来,外头起风了。
清风拂动着草坪上的绿叶,景寻的余光中,沈勃翰貌似摆脱了那几名保镖,正向他们车子的方向追来。
可人终究是追不上车的。很快,透过关紧的车窗就再也看不见渣攻的身影。
但说实话,景寻并不同情沈勃翰。
原主在他那群朋友面前受到的羞辱远不止这万一。
再说渣攻之前就没把他当人,对原主冷暴力不说,跟他那群朋友们混的时候早不知出轨了多少次……
所以说,他到底哪里来的底气默认自己会原谅他的?
而且还是在自己已经明确跟他说过不下五回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了的情况下!
面对这样的人,景寻都难免觉得生气。
不为别的,只是单纯被对方那种唯我独尊理所应当的态度给恶心到了。
幸好。
幸好先生料到了他会过来,提早叫了一些保镖。
不过……
强行把思绪从根本不值得的渣攻身上转移,想起上车以后先生似乎都没说过话,景寻不禁伸手在车座上摩挲了起来,最后摸到了沈逸烬放在腿上的一只手。
他握住那只手,轻轻晃了一下,问:“先生,你是生气了吗?”
沈逸烬没有动。
他只是回握了景寻的那只手,低哑的声线在旁边传来:“为什么这么问?”
景寻下意识看向了身旁的他。
这会儿的功夫,外面的天变得更黑了。
机场各处的路灯都被点亮,但外面的光极少能透到车内。就算有,他也看不见沈逸烬的表情。
景寻试图解释:“因为刚才渣……因为刚才你弟弟……”
其实他刚才就一直都挺忐忑的。
他以为沈勃翰会在知道他跟沈逸烬都是见过家长的关系以后,能够彻彻底底认清他们之间已经没有可能,从此不再纠缠他。
但现实是,渣攻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顽固。
——他不仅没有主动消失,竟然还找了过来!
要知道,先生可是随时都在黑化边缘等着被点燃。
渣攻这样,简直就是在坟头蹦迪!
而且看样子,刚才沈勃翰完全是故意在他和先生之间挑拨离间,一会儿跟他假装亲密,说什么“别闹了”,一口一个“学长”叫着。
见他没有反应,就又调转矛头开始攻击沈逸烬,说先生根本不可能喜欢任何人巴拉巴拉。
……开玩笑。
先生就是不喜欢任何人呀!
这还用他来说?
景寻表示,他看过沈逸烬的那些心理报告,在这方面了解的应该比渣攻要多得多。
但主要是,他跟先生的关系远不像渣攻所想的那么浅薄——他跟沈逸烬之间,也不需要有爱情啊。
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景寻不着痕迹地把玩起沈逸烬细长的手指,斟酌了一番以后,表示:“就是,我很担心你们会兄弟反目。”
“哦?”沈逸烬还是坐在那里纹丝不动。
不过却也抬起了一只手,动作自然地揽过景寻的肩膀,要青年将重量转移到他身上,避免受伤的尾椎被压迫。
他意味深长:“小寻在担心这个?”
当然担心了!
主要是怕你黑化啊!
景寻很想说,刚刚渣攻咆哮的时候他其实都没怎么在意,那会儿他只一门心思地注意着沈逸烬,就怕先生被激怒,走上一举灭了渣攻的道路。
不过此时被先生抱着,靠在他怀里,听着他平稳有力的心跳,景寻又觉得是自己担心多度了。
沈逸烬很显然不会因为这种被渣攻骚扰的小事就做最后那种违法乱纪的事。
那真是太好了啊。
之前他就一直担心先生会在知道渣攻还在骚扰他的时候犯病——这种时候生气也是人之常情吧,毕竟他们都是有了婚约的人了。
如果有人缠着沈逸烬,他也会在意。
不过现在看来,先生的心胸还是很开阔的,也是明理的,看样子是没有在意沈勃翰的犬吠,没让对方的反间计得逞。
这他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