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30340;时间转瞬即逝。
流焜和南柚等人早早&30340;准备好了所有东西,万事具备,只差狻猊现身。
“开始吧。”南柚屏退旁人,看着偌大&30340;盛满苦涩汁液&30340;药池,示意流焜下水。
人逢喜事精神爽,小孩今天气色好了一些,墨发用绸带简单地绑着,脸上&30340;神情有忐忑,有坚毅,有害怕,但唯独没有犹豫和退缩。
“流焜。”南柚喊了他一声,问:“相信我吗?”
南柚以为会听不到回答。
但流焜却在须臾&30340;迟疑之后,点了点头,没有别&30340;话,只有两个字:“我信。。”
“下去吧。”南柚深深地看了他两眼之后,道:“整个过程会持续两天,十分痛苦,无异于闯鬼门关,特别是你与狻猊血脉融合&30340;时候。若你实在受不住了,便喊出声来,我会立刻护住你&30340;肉身和妖魂,不论如何,我一定保你性命。”
“你须知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你还活在这个世上,未来就有无数&30340;机会和际遇。”
流焜明白她这话&30340;意思。
不论成与不成,都不会比现在&30340;情况更糟糕了,若是万一撑不住了,千万不要犯傻。
流焜整个人都浸没在黑乎乎&30340;药汁里,药液里至阳至刚&30340;灵力纠结,像是一颗颗锋利无比&30340;小钉子,在他瘦弱得不堪一击&30340;身体上钉出无数个血肉模糊&30340;伤口。
他咬碎了牙,愣是未曾吭半声。
直到那些灵力开始击碎他&30340;骨骼,摧毁他&30340;筋脉,抽取他&30340;血液,他才知道,先前&30340;那些疼痛,不过是小打小闹。
胜过死亡&30340;疼痛,足以摧毁人所有&30340;信念。
他额上&30340;冷汗大颗大颗掉落,滑落在肌肤上,又融进药液里。
他甚至能够感知到,自己没了骨骼&30340;皮肉,撑不起他&30340;重量,他像是一张肉饼一样,慢慢地往药池里沉,原本就不甚明晰&30340;意识像是覆盖了一层厚厚&30340;霜。
他想不起自己是谁,想不起自己在哪,也想不起自己要做什么。
他&30340;灵魂离开了肉身,在半空中冷眼旁观。
南柚一直站在池边守着他,身形单薄,唇色乌白,眼下&30340;乌青尤其明显。
她&30340;身侧站着那名实力不俗且好看得过分&30340;大妖。
狻猊直到现在也没有现身。
流焜转身,看到了泡在药池中&30340;自己。瘦小&30340;男孩全身&30340;皮都皱到了一起,眼中已经没有半分生机,那具身体下&30340;呼吸十分浅淡,像是风中&30340;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
终于要结束了吗?
也终于要解脱了。
对他这样&30340;人来说,一辈子生活在别人&30340;嘲讽和祖辈&30340;庇护下,还不如死了来得痛快。
此时此刻,他甚至没有生出一丝责怪南柚&30340;想法。
甚至还有点感谢她。
谁知,下一刻,南柚从空间戒里拿出了一把匕首,匕首长一寸,还未出鞘,高涨&30340;杀意就已经令整个空间灵气动荡不稳。
孚祗面色微变,眉头紧蹙,声音头一回沉了下来:“姑娘想做什么?”
“我联系不上狻猊。”
“我想了好几日,才知父君为了让它尽快成长起来,给它设置了结界,保它沉睡之时不受任何人、任何事&30340;影响。”南柚看了眼池中乌发雪肤&30340;小孩,轻声道:“我骗了他。”
“但好在,我也拥有着不逊狻猊&30340;血脉。”南柚轻声道。
“姑娘。”孚祗伸手想去夺她手中&30340;匕首,“你处在蜕变期,本就虚弱,而且星界皇族血脉成长期漫长,你若是此时将自身精血本源分一道出来,身体亏空得太厉害了。”
“孚祗,退下。”小姑娘&30340;声音稚嫩,又带着不容忍拒绝&30340;意味。
南柚微微垂下眼睑,她掐着精准&30340;时间点,将清凤压在自己雪白&30340;手腕上,殷红&30340;血线淌出来,一颗接一颗地滚落进药池里。
但流焜需要&30340;,显然并不是普通&30340;鲜血。
紧接着,她双手贴在额心,默默地念出繁琐而晦涩&30340;咒文。渐渐&30340;,从她那道伤痕里流出&30340;血液,开始变幻成耀目而浓稠&30340;金。
这种金色血液甫一淌出,就开出一丛丛绚烂&30340;金色小花,从半空中,一路掉到药池里,馥郁&30340;甜香立刻充斥着整个山洞。
滴答。
滴答。
两滴金血,将浑浊&30340;药池都变了种颜色。
流焜&30340;妖魂被一股强大&30340;吸力扯了回去。
剧痛袭来,每时每刻皆是煎熬,流焜&30340;眼中淌出两道血泪,整具身体都在颤抖。
不知过了多久,疼痛散去,余韵仍绵长&30340;留在骨骼和血液中,一股陌生&30340;,前所未有&30340;充盈之感传到他&30340;脑海中。
哗啦&30340;水声在寂静得近乎凝固&30340;空间中格外引人注目。
南柚坐在药池边上&30340;巨石旁,靠在孚祗&30340;肩膀上,明显已撑到了极致,眼睛都只能睁开一小条缝。她不肯走,愣是要等着他出来,怕眼睛一闭,他就在池子里发生意外了。
饶是已经虚弱成了这个样子,流焜仍然能从小姑娘&30340;声音中,听出如释重负与雀跃之感。
“成功了吗?”她问。
流焜喉头蓦&30340;哽咽了一下,他低下头,握住她凉冰冰&30340;小手,眼一眨,一颗泪落在了她看不见&30340;地方。
他说:“我活着出来了,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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