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萧韶便出了门,蒋阮便自己梳洗换了衣裳,连翘见她似乎是要出门的模样,奇怪道:“少夫人可是要出去?”昨儿个蒋阮可没说今日要出门的事情,这个节骨眼儿上,大约也不会有心思出门散步吧。{ }
蒋阮微微一笑:“不打紧,只是去隔壁看看。”
隔壁,连翘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王府隔壁的宅子里住的可不是夏青和齐风嘛,连翘和露珠便以为蒋阮是要向夏青打听皇帝的身子情况了。毕竟如今皇帝的性命全靠夏青的药吊着若是没有夏青,怕是皇帝连这几日都撑不过去了。蒋阮找夏青,大约也是这个原因。
谁知道等露珠几个跟着蒋阮到了隔壁的时候,夏青却并不在屋里,齐风笑着道:“夏五进宫了,三嫂找他何事?”
蒋阮摇头,道:“我不是来找他,我是来找你的。”
连翘和露珠面面相觑,露珠和连翘自然是知道齐风对蒋阮的心思的,当初因此萧韶和蒋阮之间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虽然后来证实那不过是蒋阮自己设的一个局,不过只要想起来还是觉得有些无法坦然。天竺倒是没有什么神情,齐风闻言便是一怔,随即道:“好。进来说吧。”
齐风不会以为蒋阮找他来是叙旧的,前些日子的事情齐风并非看不出来,关于蒋阮利用他的事情,他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同萧韶做了师兄弟那么多年,他又是锦衣卫中的军师,头脑一直十分清楚,即使对蒋阮心悦,也不至于完全昏了头脑,自然能看出来蒋阮是在故意与他套近乎。被利用的心甘情愿,齐风也说不清自己是怎么想的,不过他并未因此而会对蒋阮生出什么不满,也不会对萧韶生出什么隔阂。
这大约就是齐风的不同之处了,无论什么时候,他总能清醒的认出自己的位置,不会打破原有的局面。
蒋阮跟他在屋里坐了下来,齐风给他倒了一杯茶,夏青是个布衣神医,齐风也并不拘泥与小节,是以院子里除了几个小厮和夏青的药童,倒是连个婢子也没有。倒茶也须得齐风自己来,不过显然他倒得十分顺手,笑着道:“新送来的君山银针,三嫂尝过了各种好茶,可别嫌弃我这小庙里的茶水,我可是将最好的拿出来了。”
蒋阮微微一笑,大约也是看出来了齐风是故意将气氛做的轻松,跟了萧韶许久之后,她倒是更加善于将自己菱角的一面掩饰起来,表面上看起来更加温和了,不过骨子里的犀利还是一如既往。只是那犀利却是对于对手而言。她将面前的茶盏举起来轻轻抿了一口,笑道:“很香。”
“三嫂这么夸我,我就心中更觉得不安了。”齐风笑了笑,话锋一转道:“不过今日三嫂过来找我,也不是为了喝茶吧,可是出了什么事?”说到最后,齐风的话里还是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一丝关怀。此话一出,他自己也觉察到了,不由得有些懊恼,蒋阮有萧韶在身边,萧韶是什么样的人齐风是最清楚的了,蒋阮若有什么事,萧韶必然会替她做到,又哪里轮得到自己关怀的机会呢?
他还在思索着,蒋阮的话已经说了,她道:“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齐风一怔,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蒋阮好整以暇的与他对视,并没有避开他审视的目光。许久之后,齐风才道:“三嫂,你要我帮忙这事,三哥不知道吧?”
齐风又不蠢,蒋阮特意来找他帮忙,必然是出了什么事情,而齐风能做到的,萧韶肯定能做到。既然萧韶可以做到,蒋阮何必要齐风帮忙,说来说去便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蒋阮要做的这件事情,根本就没有告诉萧韶。为什么不告诉萧韶,齐风心中一动,随即脱口而出道:“你要瞒住三哥?三哥不同意?”
蒋阮在某些方面与萧韶还是十分相似的,尤其是做事情有很明确的目的性,既然没有告诉萧韶,按原来的原因,萧韶与蒋阮又是最亲近的人,蒋阮舍近求远,只有一个可能,萧韶根本不同意。
蒋阮闻言,并没有否认,轻声道:“不错,这件事萧韶不知道,你也不必告诉他。”
“三嫂,”齐风有些坐立不安,想了想,还是正色道:“无论如何,三哥都是真心待你,你要做的这件事情既然不让三哥知道,我想大约是你又要以身犯险了。这个忙,恕我不能帮。”齐风话虽如此,将事情尽数放到萧韶头上,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并非是这个原因,而是他自己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蒋阮以身犯险。从认识蒋阮到如今,蒋阮最常做的事情就是以下克上,这事听上去固然不错,可每次都是冒着极大的风险,单是旁人看着也觉得心惊肉跳。齐风……。他自己也做不到让蒋阮去犯险。
似乎早已料到齐风会是这个反应,蒋阮只是轻轻叹息了一声,道:“齐风,你可知道如今是什么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