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看见一张满是鲜血的面孔,江知宜顿时松了口气,但由于两人之间隔着段距离,她瞧不清他究竟哪里受了伤,只能缓缓朝着他走去。
她因为太过着急,步履并不算轻盈,身上的裙袂与环佩珊珊作响,但落在闻瞻眼中,却是别样的恣情。
她的裙摆处不知何时被沾湿,尘土与白雪碾成的灰泥,星星点点的溅在她的衣裳上,打着褶子的裙身,随着她的走动不断轻摆,一层接着一层的,如同江上一阵阵的秋波,而这波浪又一下下的直往人心头冲。
闻瞻快走几步迎了上去,又问了一遍她怎么会来。
江知宜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微微仰起头,拉开他挡住额头的手,去查看他究竟哪里受了伤。
她这才发现,闻瞻的伤势压根不像小厮说得那般夸张,唯有额头上不知怎么划出一道伤口,他压住的手一松开,又有鲜血往外流,但着实成不了满脸是血的状况。
“吓死我了。”江知宜用帕子为他沾了沾流出的鲜血,又让他抬手压住伤口,面上终于露出几分轻松来,可她适才着急忙慌跑来的焦急模样,已经尽数落在人家眼里。
江知宜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些许窘迫,她下意识的攥紧手中的帕子,支支吾吾的解释:“我……我们府中以为皇上出了什么事,所以才……才让我先过来的,让我瞧瞧你可有事,现下看到你没事,我便回去知会我父亲一声,让他莫要着急过来了,还有我那些叔父堂兄的,都关心的很,我去告诉他们都不必着急”
她的话说得语无伦次,是因为不知道如何解释,绕绕弯弯的说了许多,也没说明白自己到底为何而来。
“你是怕朕出事才过来的,对不对?”闻瞻抓住她的腕子,目光灼灼的望着她,语气有些慌乱,因为她的回答对于他来说万分重要。
江知宜低垂着头,没法子回应他的话,因为她人已经在这儿,无论否认什么,都是虚假。
瞧见这番状况,李施已经悄悄摆手,命跪成一片的宫人退到一旁,他们皆是弯腰埋首,如聋似盲的不闻身旁任何事。
闻瞻微微屈腿弯下身子,让自己正对上她的目光,不疾不徐的说道:“你知道吗?自从你离宫之后,我一直在想,我这样荒唐狠绝的人,一点也不好,所以你不喜欢我是应该的,是天下最应该的事情。”
他略微停顿,眸中似有光亮,但是他依旧望着江知宜,不曾移开一寸目光,哽咽着声音继续道:“可是……可是偶尔我也会想,我正在一点点变好,要不……要不你喜欢喜欢我吧,只要你望我一眼,我就可以做得更好。”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说到让她喜欢自己时,几乎是低不可闻,边说还边打量着她的神情,满脸皆是谨慎小心的意味。
gu903();江知宜的头垂得更低,不知是不是雪花飘进她的眼中,让她的眼疼得发酸,竟没出息的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