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国师朋友遍天下,有何事要本王帮忙?逍遥王回转身问道。
林蕴羞涩一笑:不瞒王爷,此事不能让圣人知晓,仅是我的私事。若是让圣人知道,只怕又会起波澜。
如此,国师但说无妨。逍遥王点头道。
林蕴正正颜色:我想听王爷帮忙探知一番,看看陆琼如今到底如何了,是否,是否还活着。
说到此处,林蕴已经是面色惨白,似乎已经想到了陆琼如今的模样了。
逍遥王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林蕴的表情,想了想,这才道:好。国师这样的为人,正是本王素来钦佩的。本王这便应下。
烦劳王爷了只是,千万小心,莫要让圣人察觉。林蕴诚恳的说道。
哈哈,本王与圣人怎么也是亲属,如今皇室血脉凋零说到此处,逍遥王看了眼林蕴,见她垂目不答,于是又笑,就算圣人察觉,也不会如何对我的。说起来
林蕴疑惑的看向了逍遥王。
都闻国师玄学方面深厚,本王也想问一句,大周国运如何?
林蕴笑了笑:自然是福泽延绵,龙气雄浑。
逍遥王哈哈一笑,大声道:如此!那是我大周之幸!言罢,他朝林蕴拱手做礼,转身离去。
待到逍遥王走后,林蕴这才抹把脸,将脸色掩盖气色的□□尽数抹去。她摸出匣子,摸出了纸条,最后将之付之一炬,随后又招来下人,让他将匣子扔出去。
下人有些莫名,还是领命而去。
真以为一朝气运尽数挂在一个人的血脉上吗?愚蠢的凡人。
林蕴看着摇动的烛火,冷笑一声。
第119章变动
边西下了两场雪,并不算什么大雪,但地面的草丛已经尽数枯败,配合着沙黄色的土壤,有一种荒凉之感。
司徒兰登坐在自己的府邸中,这里可不同于神都那雕梁画栋,庭院深深的府邸,而是随意用厚实的青石搭建的一进的院落。粗糙简单,但胜在厚实,就算有兵变,一时半会儿打不进来。
最近的几个月里,他们与敌军各有胜负伤亡,司徒兰登的面容被晒成了小麦色。此刻在她的面前,铺着一张地图,她安静的看着,又看看左右道:天已经凉了,那些游牧人撑不了太久。决战就在最近,一切可都准备就绪?
说到这个,将士们纷纷摩拳擦掌,高声笑道:早就准备好了,就等将军一声令下。
司徒兰登露出浅浅的笑容,她道:圣人要活捉那人。大家都要盯着一些。
将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有人小声问道:那人,真的是陆将军么?
陆家在此地驻守多年,早就得此地将领们的人心。在发现一个有些像他的人时,众人皆是不信。就如当初叛敌的消息传来,他们不相信那样。
就算死了也比叛敌要好吧。
有人低声道。
司徒兰登看了那人一眼。那人鹰鼻深目,但五官柔和,发色柔软黝黑,是一个混血儿,这样的人在这座城市里实在太多了,并不少见。此刻他擦了擦眼眶,抿着唇,而在他身边,不少将士都流露出了赞同的神情。
若真是陆二郎,知道这些人的真实想法,那他会有什么样的心情呢?他是否知道,因为自己的选择,让陆家一家老小,都不得善终呢?司徒兰登低低的叹了口气,她重新抬头看着所有人:不必想他是谁。是真也好,是假的也罢。那是圣上要的人,只需记住就好。
众人对望一眼,皆是领命称是。
而也就在这一夜,□□燃烧起的浓烟滚滚而起,炸裂声声震数里,不少愚夫愚妇以为是天神下凡,编造了无数神话鬼怪传说。这是大周第一次将之用在军事之上,也是这第一次,整个历史开始转变。
消息连绵不绝,一道道的发往神都。
林蕴与逍遥王的接触日渐加深。
圣人有许多日都没有召过林蕴入宫。
只有管娘子偶尔还会去看看林蕴。时人都说,虽然圣人不愿招林蕴,但毕竟身边的管娘子也遣去府上看望林蕴,代表着圣人还是顾念旧情,国师还是有圣恩的。
管彤有些倦怠的打了个哈欠,用团扇挡住了,她眯着眼睛,坐在廊下,不远处种着梅花,风一吹梅花洒落下来,她才陡然意识到,原来此时已经是冬天了。她去看雪花,雪花和梅花融在一起,飘落的时候带着雪水的气息和梅香,有一种奇妙的风雅感。
而在眼前,屋檐宽厚,拉得很长,黑色的瓦面端庄,廊下的升起小炉子,温着酒。这个时代的酒水还不能做到蒸馏酒,酒中带着甜味,被温火一热,喝下肚中,驱散了冬日的严寒,酒至微醺,也自有几分趣味。
管彤举起酒,酒杯是白玉杯,握在手中,自带暖意,温润又顺滑。
回想起此前在管家喝酒的酒杯,管彤就忍不住摇摇头。
终究还是被富贵腐蚀了啊。
管彤想着,她看着眼前皱眉不语的人,笑:宫正好容易来我这里一次,不饮一杯么?
说着,管彤抬手,给宫正倒上一杯,不多不少,正是最佳的高度。
显然是曾经有人细心的教导过的。
宫正沉默许久,她看着这杯酒,又看着管彤。管彤似乎有些怕冷,身上披的很多,白狐毛皮连一丝杂色也没有,将她的小脸包裹着,显得那张脸蛋粉嫩可爱。而她身上的绫罗更是价值千金,这样一匹布,需得织娘三年所得,历来只有皇室才能穿的。而今,就这样被她随意的穿着,坐在廊下,似乎脏污了也毫不在意那般。
更不用说管彤一开口,周围宫人內侍们那顺从的模样,一点怨恨,鄙夷也不敢有丝毫的泄露。这哪里是当做上峰的态度,分明是当做主子来对待。
管彤坐在圣人的寝宫之中,全然一副主人家的姿态。
得多少恩宠,才得以有这样的底气。
这一瞬间,宫正甚至有些茫然,她仿佛不认得眼前这个人了。这不是那个曾经看着她,眼中似有千万的小姑娘。也不是那个沉默坚持,不问缘由的宫女。
仅仅是将人带在身边,行事作态,就会有这样大的区别吗?
宫正在这一瞬间升起了一股茫然。但她到底是在这宫中待了许多年,瞬间就收敛了这种情绪,只又沉默了看了眼管彤抬手举杯的模样,这才点头道:有劳管娘子。
管彤略带腼腆的笑笑:不必与我说这些话。说着她看着左右,放眼望去,一个人也没有,管彤回转头,我已命人离开了,宫正有话但说无妨。
宫正举杯的动作一顿,她不动声色的将杯沿贴在唇边:你我相见,必然是每次都有事吗?
管彤一愣,她随即笑了一声:无事也无妨,此处的梅花正好,正是赏梅的好时节。
宫正顺着管彤的手转头看去,只见枝丫横斜,玉梅绽放,傲立雪中,无须丹青,就已然是一副水墨好画。她有些恍惚,低声道:这宫中种了有二十七株梅树,各式各异,是成阳公主最喜之物。
成阳公主?管彤微微扬眉,她又仔细的想了想,却不记得此人。
宫正想想:不过是一个前朝死人罢了。说着,她一顿,此处也曾是她的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