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雾像是揍人一样,将手拍在了那人头顶,在他读心的漫长时间里,程砚并不客气,极其配合池雾,做出一幅愤怒的模样,对那些乘客拳打脚踢。
程砚,池雾眉梢动了动,声音很低,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这次的水,不会退了。
程砚桃花眼半弯,闷声一笑:那我们死在一起,挺好的。
池雾无聊地扯扯嘴角,手在程砚的衣服内侧摸了摸,先脱了吧。
一般人类死亡,都讲究穿戴整齐,我这样脱光,是不是不太好。程砚说。
水漫到大腿,池雾扫了眼程砚的伤口,说:里面那件t恤,烧了。
知道了。
程砚将池雾放回刚才的地方,还不忘戏很足地同其他人说:闹脾气,非要打两拳才开心。
池雾:
程砚边走边脱外套,到车厢头的时候停住脚步。
他们刚才没有注意,门把手内侧有一个四分之三圆的凹陷,像是要卡什么东西进去。
程砚唇角掀起一点弧度,没有任何犹豫,将之前杀死的那人眼珠按进凹陷里。
全黑的眼珠大小完全合适,但没有作用,程砚推了推门,打不开。
程砚,那里怎么了?权文林殷切地问。
没什么。程砚看了眼那个凹陷,往回走,手摸上身上的t恤。
他那件t恤本来就没剩多少布料,随手一扯就下来,只是部分碎料黏住伤口,撕的过程中程砚微微皱了眉头。
震荡水波上升至座位顶端,再不过多久他们都会被淹没。
现在怎么办?五里路忙问,我们还会被淹吗?
程砚点头:这次的水不会退。
女人眼睛猛一睁大:什么?
我和池雾有道具不会被淹,你们各自小心吧。程砚说。
人是你杀的,现在涨水了你跟我们说让我们自己看着办?权文林看着水线,脸都涨红。
我说程砚掏火柴盒出来,在指尖转了两圈:各位有什么看家本事都使出来,不然死在这里,我也只能去外面给你们负责。
你怎么能这样,权文林说,我的异能在水里根本没有用!
别紧张,程砚划亮火柴,放在破碎的t恤上,开个玩笑。
火焰触到t恤里上一节车厢留下的蓝色黏液,噌一下燃烧起来。
他轻轻将火柴向下扔,那些水以下落相同的速度往后退去,程砚嘴角掠过一丝笑,磕了磕火柴盒,拿出一枚火柴,给池雾:你来。
还有多少根?池雾问。
多了去了。
五里路:程砚!你还下去干嘛!
杀一个也是杀,杀一群也是杀,程砚站在火柴下落的位置,提起那把骨刀,不如看看杀光了门会不会开。
他只套着空空的外套,锁骨从拉链扣突出,袖口下的小臂肌肉绷直,几乎是手起刀落,没有任何犹豫。
程砚站在其中,每个表情都露出痞气和阴翳,眼眸没有温度地轻眨,看那些乘客的头颅滚下来,变成流动的液体。
池雾眼皮一抬,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恍惚闪回到几个小时前,刚打开车厢门看到程砚一人站在车厢中间的样子。
他很好看,池雾想,即使他身上全是脏污,却也掩盖不住英俊的脸庞和星亮的眼睛。
池雾,把能烧的东西都烧了。程砚说,我要这节车厢里没有水。
池雾从容收回紧盯目光,用程砚能听见的声音,嗯了一下。
五里路是反应最快的,接着他们其余人纷纷有衣服地脱衣服,由池雾手中的火柴点燃。
水退一寸,程砚就拎着骨刀往前一寸。
乘客们眼睛里的蓝色因为水分的减少越来越暗淡,程砚将最后一人杀死,车厢里彻底干燥。
他们几个从座椅上跳下来:他们都死了,我们该怎么办?
程砚弯腰,过了一会儿,伸手出来,他掌心里躺着一枚晶莹剔透的蓝色珠子。
好漂亮。女人忍不住感叹出声,这是哪儿来的?
珠子从程砚手里抛起,然后又回到程砚手心,漫不经心的声音说道:人眼睛,要吗?
女人恨不得收回刚才那句话,你抠出来的?
程砚没说什么,直直走过去,站在走道里,手抬了四十五度角,给池雾:下来。
我自己可以。池雾坐在椅背上,轻轻滑下来,双脚踩住座位,能出去了吗?
应该。程砚说,走吧。
他们一行人到车头,程砚将蓝色眼珠放进去,门内传来机关轻弹的声音,程砚手掌撑开,按在门上,很轻易地便太开了门。
其余人蹿的很快,一脚就迈出去,像逃离了什么毒气似的,纷纷用力呼吸,感叹:终于出来了!
车厢连接处还是一样,放了一辆餐车,在他们看着彼此欣慰微笑,回首之前车厢的时候,池雾已经蹲在地上,扒开二层,从里面掏出仅有的一盒泡面。
多叹了一口气,慢的一步的袁点:
程砚扬了个笑,过去拿了几个鹰嘴豆,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坐下,后脑勺轻轻往后靠了一下。
他的眼皮很重,池雾在他朦胧的视线里,小小一个,抱了一胸膛的矿泉水,像每次他们去超市大采购一样。
池雾他抬了抬手,过来。
说完这句话,他便失去了意识。
池雾手里的矿泉水滚了两瓶下来,他以最快的速度跑到程砚身边,双手捧着他的脸,摸到滚烫的温度。
程砚?他拍了拍程砚,没有得到回忆以后,又喊他,程砚?
五里路咽下一口鹰嘴豆:程砚怎么了?!
池雾背过手,碰他的额头:发烧了。
其他人不知道上一节车厢程砚是怎样挡了池雾手里的刀,关心也是散漫的。
发烧没事的,估计泡水泡久了。
天梯里感冒没事,出去就好了。
池雾,你哪来的泡面
你们能走开吗?池雾打断他们,没有药的话就走开。
他们张了张嘴,互相看完发现确实没有药,最后选择沉默离开。
池雾,要我帮忙吗?五里路说,我没有药,但是我能做些别的。
池雾拉开程砚衣服:有办法吗?
五里路看过去,吓一跳以后才睁开眼:怎么伤成这样,这天梯里还有人能把程砚伤成这样?
他又瞥,还是不忍看,反复难以置信:这伤口,得下多狠的手啊,你们前面的车厢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池雾垂下眼睫,没有说话。
大约是五里路喋喋不休太久吵到程砚,他难耐地从鼻腔里哼了一声,头一歪倒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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