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若鱼失踪了四五个小时,家里炸开了锅。
霍元霁最开始以为他被家人叫走了,陈家人以为他和霍元霁在一起,新闻发布会结束的时候,两方人马一碰面,才发现小鱼不见了,电话关机。
霍家和陈家皆是京城呼风唤雨的人物,陈庆、陈一南、陈一北立刻联络手下调监控,霍元霁则控制了整个会场。
不出半个小时,就找到了传话的那个服务员。
服务员被这样的阵仗吓得腿软,没有恐吓威逼,就主动将事情全盘托出。
会场监控里发现宣若臻的影像,霍元霁一下子慌了起来。
宣若臻命不久矣,他绑走小鱼,极大可能是要抽血。根据两人的恩怨,稍微晚一步,小鱼极有可能有生命危险。
确定废弃工厂地点之后,霍元霁开着车,风驰电掣地赶了过去。
宣若鱼跑出来之后,发现路边一片漆黑。不知道汪伟在哪里找的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四周隔很远的地方才有亮光。
站了一会儿,宣若鱼看到一辆车开了过来,他快速藏到树桩后面。
一辆医疗车,车上下来四个穿白大褂的人,从车厢里抬了不少仪器下来。宣若鱼仔细辨认,有输液设备、抽血设备,杂七杂八一大堆。
这些人应该是宣若臻口里说的“医生”。
“医生”们嘱咐了司机几句,搬着仪器往小屋那边走去。“医生”走后,司机叼了根烟,靠在车旁玩手机。
他玩游戏玩得专心,烟烧到烟屁股了都腾不出手来。
宣若鱼悄悄摸到车旁边,发现车钥匙插在车上。他打开副驾的门,绕到驾驶位。
司机头也没抬,以为是同伴回来了,一边玩游戏一边问道,“这么快?”
只听“嗒”一声,车门锁死的声音才让司机回过神来。
司机吐掉嘴里的烟嘴,看到坐在驾驶室点火的宣若鱼,一时没反应过来。
汽车发动,缓缓往前开,宣若鱼俏皮地和司机挥了挥手。
这时,刚进去的几个“医生”跑了出来,拿着手电筒到处晃,大喊道,“人跑了,快找!!”
司机这才警觉过来,抓住车门把手,跟着行驶的汽车跑起来。
“人在车上!快来!!”
这里应该是个废弃的工厂,厂区中央有个圆形的大花坛。
看清楚路线之后,宣若鱼对着扒在车门边的司机惊慌无措地大喊,“哎呀,这车好复杂,这么多按钮,哎呀,随便按了!”
司机原本都要放弃追车了,听到宣若鱼的话,受到了鼓舞,咬着牙继续跟着跑起来,还不忘招呼同伴,“快跟上,这小子不会开车。”
宣若鱼看了下油格,发现油量充足,悠哉悠哉地继续绕圈圈。等四个“医生”全部到齐之后,才开着车,晃晃悠悠往外驶去。
他先是加快速度,把车门上扒着的司机甩了下去,然后又放慢速度,等着后面的人追上来。
后面的人追上来之后,又踩两脚油门,和追车人保持一点距离。
司机和同伴眼看要追上了,手刚摸上车子后门,汽车猛得向前一窜,又冲出去五六米。冲出去五六米之后,车速又慢了下来。
好似车里坐的人确实不会开车。
总之,让他们有一种马上就要追上车,把车上的人抓住的错觉。
司机和“医生”们跟着追了好几里地,才反应过来,他们被耍了。
车上的人根本不是不会开车,相反,人家还开得非常好,卡点卡得非常溜,硬是吊着他们的胃口跑了五六里地。
循着亮光,慢慢悠悠开了一会儿,宣若鱼发现了公路。他打开车窗,和追车人们做了个拜拜,开着车扬长而去。
司机和“医生”们跟着车跑了大半个小时,筋疲力尽。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现在这个时候,走路回废弃厂房也要一个多小时。走回去之后也很具体,唯一一辆车被开走了,到时候他们还得再走出来搭车。
“医生”们一合计,也不回去了。他们本来就是非法行医,虽然是按照雇主的要求办事,但其中的猫腻还是知道一二。
一般都是雇主要么花钱要么利诱找来的“自愿献血者”、“自愿捐献器官者”,现在“自愿者”跑了,他们也落不到好,还不如现在就跑路。
汪伟三人摸了电门之后,全身麻痹,被赶来的“医生”救出来之后,躺在地上好长一会儿才缓过来。
宣若臻被救过来的第一时间就是让“医生”们出去抓人。这里很偏僻,走到公路至少要一两个小时,宣若鱼的手机被他们拿了,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想抓到他还是很容易。
抓到宣若鱼之后,他一定要将他的血抽干。
宣若臻的手脚还没恢复完全,拄了根棍子出去找人。走到工厂门口,看见一群人跟在车后面跑。
“别让他跑了,抓住我有重赏!!”
四周安静异常,宣若臻的声音尖利,刺耳地叫嚣。
“重赏”二字像一剂强心针,追车人听到后,行动快了五秒。
宣若臻站在原地,看着车越开越远,汽车尾灯的亮度越来越小。
他的心里咯噔一声,大概已经知道了结果。
——宣若鱼跑了。
霍元霁和陈家都不会放过他,这回他面临的,不只是矿山苦工,还有牢狱之灾。
绝望和无助的黑暗铺天盖地席卷,宣若臻站也站不稳,瘫坐在地。
忽然,原本消失的车尾灯居然又回来了。
越来越近,逐渐清晰。
抓到了?!
宣若臻从地上爬起来,激动地冲到车边。
“给他多打几针镇静剂,现在我说了算!!幸亏抓到了”
车门猛地打开,把他的话打断。
看清下车的人,宣若臻踉跄几步,摔到在地,“怎么怎么是你”
司机和“医生”们被五花大绑,从车上滚了出来。
霍元霁从车上下来,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宣若臻。
他的眼神锐利、阴鸷,周身散发的煞气让数九寒天更加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