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放想了想:“我想……大概不会。”
“为何?”
“因为我还想通了,想留着性命多做几件好事,既然这样,那就最好别弄出些把柄来。”薛放挠了挠额角:“倘若还见着施武这样的人……我把他绑了送给您处置,如何?”
葛副队从最初瞠目结舌,到逐渐忍俊不禁,到最后已经完全放心。
他还担心薛放怯阵,没想到……竟叫他看了这场精彩好戏。
冯雨岩花白的胡子抖了抖:“薛十七郎,不用在这里跟我花马吊嘴,你既然来了,我便要好生监管着你,京城可不是羁縻州,若你犯事,我也不是狄闻!”
“是!”薛放居然没辩驳,而干净利落地答应了。
他倒是很清楚什么时候该闭口不言。
冯老将军训诫半天,似乎挺满意他这一声应答,对葛副队道:“出去吧。”
葛副队忙躬身,上前取了一块令牌,对薛放使了个眼色。
两个人出了正厅,葛副队笑道:“好兄弟,你真有胆气,从没有人敢在冯将军跟前这样对答。”
薛放满面无辜:“我从来说话都是这样的,我可说错了什么?要不要去跟老将军致歉?”
“你快罢了,听我说,”葛副队忍笑:“兵部的意思,因你羁縻州那里毕竟犯了错,就算起用,也不能官复原职,所以先任命你为京畿巡检司参军,品级虽不高,但你要知道,京畿辖下六个府州,统共一百零二县,所有巡检司都要以京畿巡检司马首是瞻,京畿巡检司的人若是外派,地方上都要竭力相助,若有需要,咱们也能随意调动地方巡检司兵力。比如你虽是参将,倘若去往地方,可跟地方旅帅平起平坐,你可明白?”
他说话间,把那枚令牌放在薛放手里。
薛放把那面令牌翻来覆去看了会儿:“听着倒是挺威风的,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这么管用。”
葛副队笑道:“现成就有个机会,等你试试看就知道了。”
“什么机会?”
“记得照县飞尸的案子?”葛副队说起这个,才敛了笑,皱眉道:“本以为那凶嫌已经死在照县,谁知竟在鸡鸣十里村闹起来,现在京内也开始散播此事,若不及早擒拿真凶解决了这案子,京城里只怕都会人人自危。”
“这是要叫我去办?”
“也只有你最合适,”葛副队有点郑重的:“好兄弟,你得把握这个机会,一定要许胜不许败。漂漂亮亮破了这个案子,才能在京畿立足。”
薛放道:“是谁提议叫我去干的?”
葛副队笑道:“但凡是聪明人都知道得用你。”
薛放叹气:“要我办不成,岂不是会有一大堆人等着笑?”
“不是笑。是对你期望有加。”
薛放点头,打量着那块令牌,忽然又问:“葛大哥,你说我要是……觉着缺人手的话,可以搬救兵么?”
“当然,你想要谁?只要是巡检司的,随便你挑。”
“那要不是巡检司的人呢?”
“你说别的部里的?这个……恐怕超出我之力所能及,不过,你可以去找……”他没说下去而指了指南边。
“找谁?别打哑谜。我是个实心人,最不会弯弯绕。”
葛副队笑:“你早上从哪里来的?”
“哦……”薛放明白了,笑:“你的消息倒也很灵通。”
葛副队眼中透出嘉许光芒,道:“昨儿你跟端王殿下去源山打猎,若不是你关键时刻相救,王爷只怕必会受伤,这件事谁不知道?好了,你要尽快着手办此案,如果能的话……越快越好!”
杨仪本来不想回房里去。
瓜田李下,她不想白白招惹这些嫌疑。
但有一件事,就是薛放的束腰革带。
她正愁不知何时才能还给他,既然这么巧,索性就借这个机会。
往回走的时候,薛放就开始跟她说自己调到了兵部巡检司,做一个小小的参将的事。
杨仪起初担心他跟自己说这么多话,杨佑持将怎么看?故而她寡言少语很是谨慎。
不料杨二爷似乎也爱上了豆子,满心都在豆子身上一般,不仅自己同豆子玩耍,甚至还叫着小甘。
杨仪便悄悄地说道:“你去了京畿巡检司这样倒好,官职不拘大小,先有个地方立足,总比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强。”
她说这话不止是为薛放,也是为自己。
薛放听了出来:“你是说我,还是说谁呢?”他情不自禁地越来越靠近,衣袖荡到她身上。
杨仪只得把他旁边拨了拨:“自然是说你,还能说谁?”
“可惜呀,我怕干不长。”薛放叹息。
“为什么?”杨仪果然上心。
薛放愁眉不展地:“他们叫我办那个飞尸的案子,可我竟毫无头绪,如果嫌弃破不了案,丢了人,差事当然也就没了。”
杨仪跟着皱眉:“真的很难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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