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仪望着小闫主簿的身法,想到方才萧太康跟薛放陈献对战,喃喃:“他也是萧旅帅教出来的……”
“来人,”小甘大叫:“你们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他拿下!”
这里的异动,巡检司门口的将士们自然都看见了。
可照县巡检司内的这些人,毕竟是跟小闫主簿熟络,闫一安又是照县的人,虽然他们动了手,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正惊讶惶惑不知如何。
而外间鸡鸣县等候的士兵们,却知道屠竹跟杨仪是薛放的人,而薛放又是陈献追随的人,当即便冲了进来!
不料照县巡检司众人见他们竟无令擅闯,急忙回身喝止,拔刀相向。
这一刻,铿铿之声不绝于耳,两边的士兵都拔出了兵器!
杨仪忙道:“都不要动手!”
小闫主簿扫见这情形,一刀逼退屠竹:“鸡鸣县陈十九跟薛十七郎一起,在内对萧大人不利!你们还不将他们都拿下!”
杨仪说道:“不要听他的,他就是飞尸案的真凶!萧旅帅被蒙在鼓里!你们将他拿下,便是救了萧旅帅的身家性命一生英名!”
闫一安道:“你们是听一个外人的,还是听我的!”
杨仪道:“你明知道萧旅帅此刻处境不利,你却仍要弃他而去,你算什么……咳……”
小甘见她又要咳嗽,便替杨仪大声说:“你算什么照县的自己人!你连外人都算不上,根本就是叛徒!内奸!该被千刀万剐的贼!大家快把他拿下,让萧旅帅发落!”
巡检司的人一会儿看看这边,一会儿看看那边,被指使的傻了。
小闫主簿被骂,眼睛泛红,竟向着小甘冲了过来。
屠竹及时挡住,闫一安挟怒出手,刀光如电,让旁观的巡检司众人目瞪口呆,都不知道原来闫主簿的武功如此出色。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闫一安胜券在握,匕首指向屠竹脖颈,他的眼底满是疯狂之色:“受死吧!”
当说出这三个字的那一刻,他的脸色微微扭曲,好像已经兴奋到极至。
“住手,都住手!”此刻里间有一人匆匆而出,竟是王参军,他瞪大双眼望着这边的混乱情形,吼道:“这是在干他妈的什么!给我住手!不然老子先砍了他!”
薛放手中握着银背大环刀。
萧太康道:“你还愣着做什么,来呀!别说你不敢动手了!这点血气都没有,别叫我看不起你。”
陈献在旁边看到这里,忽觉怪异。
这萧太康虽说战败,濒临绝境,可他却仿佛没有那种丧家之犬的不安跟颓丧。
给陈十九郎的感觉就仿佛……他打了胜仗却要死得其所的意思。
萧太康这一场图穷匕见,显然是心里有鬼,飞尸案跟他是脱不了干系了。
而且他自己也透露了出来,什么“为自己考虑”,“以后不会再有案子发生”,因为这个甚至不惜要把沈仵作的罪名坐实。
更不用提他差点杀了陈献,且对薛放都存了杀心。
方才同薛放的对话中,那意思是,只要薛放打不过他,连杨仪等也是走不出这照县衙门了。
综上种种,加上陈献实在不喜欢萧太康,他恨不得薛放立刻动手将这老头解决。
可此刻望着萧太康,陈献心里略有点惴惴。
他觉着自己该拦住薛放,但又实在想要萧太康死,左右为难。
萧太康左右看看,怒吼:“给我刀!”
旁边赵副将惶恐,忙拔出自己的腰刀献上,萧太康盯着薛放:“你既然不足兴,我便再陪你玩一玩。”
他把手中腰刀一挥,向着薛放冲了过去。
薛放一言不发,两把刀对撞,火花四溅,那瞬间的刀刃光把彼此的脸色神情都照的雪亮。
薛放盯着面前的萧太康,望见他毅然决然的脸色,以及眼底似乎……
“住手!”薛放怒喝。
萧太康恍若未闻,只管大叫:“还手,给我还手!你不是想要查吗,那就查!踩着我的尸首查!不敢查你便是孬种!孬种!孬种!”他发了疯一样,狂吼着,挥刀失去章法,只是拼命向着对面乱砍,用力过猛,手中的腰刀也逐渐出现裂纹。
陈献见薛放步步后退,忍不住叫道:“十七!”
与此同时,薛十七郎挥刀挡住萧太康的攻势。
只一招,萧太康被震得身形倒退,薛放单手持刀,身法矫健犹如蛟龙游走,直奔萧太康,萧旅帅眼睛一亮,看准时机,手中腰刀向着大环刀击去。
两把刀相撞,萧太康掌中的腰刀被震的倒飞回来。
方才他劈落的时候,用的是刀背,此刻腰刀弹回,竟是刀刃向内,萧太康望见那一抹雪色刀刃倒袭向自己颈间,嘴角一扬,竟微微地闭了双眼。
“旅帅!”一声不太高的呼唤响起:“拦……”
萧太康的双眼已经完全闭上,他在等待最后那一刻降临。
但是没有,很静,他听不见声响,也没察觉任何疼痛,萧太康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的右手腕竟给牢牢握住。
那把弹回的刀刃就在下颌处,无法再往前一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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