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仪说完后才发现薛放正瞪着她:“怎么了?”
薛放咳嗽了数声:“方才这番话不过是推论,可不要往外头说。”他说这句的时候特意看了眼俞星臣。
俞星臣垂眸:“这毕竟只是推论,我想首先要查王六身边接触过的女子,也许赵世身边的也该查,还有两家青楼,若那神秘女子曾经出入,必定有人看见过她。不过……这都得暗暗地查访,暂且不宜大张旗鼓。”
薛放见他这么回答就知道他懂了,当下拉住杨仪:“跟我来。”
杨仪不明所以,被薛放拉着走到外头:“到底如何?”
薛放道:“你啊……你想想看,会医术,针灸,女子,容貌好……假如你到外头去跟人一说,你猜他们会怎么回答?我猜,十个人里倒有九个,立刻会告诉你确实有这么一个人。”
杨仪眨了眨眼,猛然醒悟:“你是说……我?”
薛放叹道:“我的好姐姐,这里虽都知道不是你,可要真传扬出去,难保又流言蜚语的,坏了你的名头。”
杨仪哑然。
夏绮已经睡了一觉,杨仪给她号脉的时候她才醒来。
“你回来了?”夏绮的精神显然好转,也不知是因为睡了会儿,还是因为心里的结已经打开。
杨仪撤了手:“现在已经是亥时过半了,先前因你睡着,这里的俞巡检叫夏府的人回去告诉,说你歇一晚再回去,可使得?”
夏绮问:“你呢?”
杨仪道:“这会儿也晚了,我索性也明儿再回吧。”
夏绮笑:“那你便跟我一起睡,也不用另找房间了。”
杨仪去洗漱过了,小心翼翼地从她脚边上入内,睡在她里间。
夏绮就问她在外头忙的如何,案子怎样。
捡着能讲的跟夏绮说了一遍,夏绮惊讶:“凶手真是个女人?”
“暂时是这么怀疑的。”
夏绮忖度片刻:“该不会是……赵世的那些姘/头里有人争风吃醋吧。”
杨仪道:“泗儿这里或者可以解释,解语姑娘那边,应该跟四爷没有瓜葛吧。”
“谁知道。”夏绮淡淡的:“只要贴上他,他是指定不会拒绝的。”
杨仪不知怎么开口,夏绮却又道:“你方才说的银针入脑,真的会叫人性情大变?”
“只是我的猜测。”
夏绮摸了摸肚子:“说来也怪,前一段时间我困于梦境,心里也总是冒些不好的念头,就仿佛也给银针入脑了似的,总想着生生死死,甚至连这个孩子都不想要了。”
杨仪忙道:“嘘,别说这话。它听得见。”
夏绮转头看她,笑道:“仪姑娘,你真是个可爱之人。”
杨仪被夸奖,有点不太好意思,却还是叮嘱:“你该多对它说些好的,它自然知道,没什么比叫孩子知道你喜欢他更重要的了。”
夏绮轻轻地握住她的手,并没有说话。
杨仪假装睡着。
实则心中一刻不停地在想,这案子到底是哪里出了变数。
照县的时候闫一安至少还跟孙五有关联,可王六是否跟那女子有关联?为何会叫王六动手……又为何会在寻芳楼亲自动手。
刺入王六脑中的那支针一直在杨仪心底出现,到底那支针刺入之后,是不是如自己所料般变了性情?
连她都不知道的,京城内到底是哪一位高明的“大夫”能如此精通脑颅之事?竟然还是女子?
还有,两个死者衣裳上的那淡淡的药气……似乎在哪里闻到过。
次日早上,杨仪早早醒来,正夏绮也起了。
天还不亮,夏府已经派人来接。
夏绮轻描淡写地:“好了,该回去挨骂了。”
杨仪道:“我陪着姐姐。”
夏绮望向她面上:“你陪我陪的够多了,没理由再叫你替我去挡枪。何况你自己事多,该忙正事要紧,我这些私事,我知道如何料理。”
“只是怕姐姐控制不住脾气,又伤了身子。”
“最难的时候已经过了,”夏绮笑了笑:“最难的时候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是生是死,如今已经明白,自然是尽力而生。”
她郑重地握了握杨仪的手:“等你办完了正事再去找我吧。”
夏绮登车而去。
薛放走来:“你也要家去?”
杨仪道:“是该回去了,出来了一宿,府里必定又会念叨。”
此时天蒙蒙亮,院子里的树上有晨起的麻雀在叽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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