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肉啊…”
“专门给师父留的。”
陆良生过去在旁边坐下来,将手里的《礼乐》扬了扬。
“师父,你能不能这书里的东西,都传给我?”
抱着陶碗坐在石头上的蛤蟆偏过头看了一眼书名,又转回去,努力将那几片肥肉嚼烂。
“老夫要是会,还搁你这儿吃残羹剩饭……好好的道不修,当什么官。”
周围安静下来,杂草间虫鸣一阵一阵的嘶鸣,篝火的光芒里,陆良生放下书,看着那边酣睡的八条大汉,话语很轻的开口。
“师父,你说那夜我做的对不对?”
蛤蟆道人像是吃饱了,推开陶碗,枕着一颗小石子躺下来,蛙蹼架在另一条曲起来的短腿上。
“烂好人。”
旁边,少年枕着脑袋也躺下来,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夜空半轮清月。
“……父母弟弟都死了,她一个人还活得那么坚强,却遭受这样的罪,我看不下去…总觉得老天爷不该那样对她。”
蛤蟆道人没有说话,依稀的记忆里,好像有那么一个姑娘,活的坚强,可最后还是被沉在了河里,这么多年过去,都快忘记她长什么样了。
思绪飘了一下,晃晃脑袋,又重复刚才那句。
“烂好人!”
陆良生看着月亮笑了起来,忽然爬起来,跑去驴车那边,翻找了一卷空白的画轴,蛤蟆坐起身,看着他在火堆边将画架给支了起来。
“你这是要做什么?”
“画……”
画轴在上面铺开,陆良生将之前用过的墨汁又磨了磨,拿起毛笔,看着那空白的画卷,脑海中忆起那夜薄雾里,那一抹白色衣裙的女子。
笔尖轻轻点在了上面……
蛤蟆道人打了一个哈欠,就那么看着少年人目光专注,嘴角时而带着微笑的挥动笔墨,摇了摇头,重新躺下。
远方的山麓响起哀鸣的狼嚎。
火焰渐渐小了下来,那边挥墨作画的身影过了好一阵才停下,微弱的火光之中,那空白的画卷,多了薄纱飞舞的美人,栩栩如生。
最后,在左下角落下红怜二字。
陆良生方才收笔,对这幅画还算满意,看了会儿,疲意来袭,躺回到蛤蟆道人身边,沉沉睡了过去。
夜空半月渐渐被云朵遮掩。
风拂过林野,传出哗的轻响,燃尽的枯枝的火苗,泛着淡蓝的颜色,呼的倒伏一下,周围渐起了薄雾。
一道人影自雾气中飘来。
熟睡的八人之中,有人被冷醒,陆庆揉着眼睛坐起来,看到飘忽的人影吓得脸色唰的惨白,猛地又躺了回去,拿手捅旁边的陆盼。
“老盼,那厉鬼寻来了!”
陆盼被他挠的转醒过来,撑起半边身子,眯着眼睛看去他指着的方向。
“什么鬼来了…哎哟!”
话语陡然一转,连忙闭上,呯的硬摔回去,闭上眼睛:“别看,快睡觉。”
“哪里睡得着啊,她会不会吸咱们阳气?”
“鬼知道!”
陆盼感觉到有东西从头顶飘过,吓得眼睛紧闭,拿手一把捏住陆庆的脸,用力朝外面掰去。
“老盼,你个王八蛋。”陆庆也甘示弱,拿去掰他。
然而,隐隐一股倦意袭来,两人直接昏睡了过去。
相隔不远停下,倩影缓缓落地,没有任何声息朝着那边熟睡的身影,盈盈下拜。
“……妾身聂红怜,谢先生相助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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