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王府养的刁奴口风虽密,可百密一疏,后厨煎的东西特么难闻得要命,大老远就已经闻到了。你猜怎么着?原来是送去养心苑的。”容欢挑眉:“养心苑就住了两个人。你在这儿,那养心苑又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第93章暗道墙背后的是什么?
“下人不知道我在这,送去养心苑了吧?”温浓没有被他的话唬住,佯作镇定道:“那药是给我喝的。怎么,你也想尝尝么?”
容欢却是嗤笑:“我在中药里面闻到了白及和三七,你是哪里受伤了?至于用到这两味?”
“女子身上的伤病,你是体会不了的。”温浓呵呵假笑,旋即又道:“看不出来你对药材还挺熟悉?”
“我?都说久病成医,我小时候没少挨打,经常自己找药抹伤,久而久之也就懂了。”容欢并不在意地耸耸肩:“你不承认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是非得知道。”
温浓装傻到底:“没有的事你让我承认什么?”
容欢左右打量她,啧啧摆手,大摇大摆往外走。温浓不放心他到处乱跑:“殿下快回来了,要是被他知道我把你放了出来,你是想害死我。”
容欢咯咯笑说:“信王那么疼你,不会把你怎么着的。”
温浓被他的话噎住,警告他说:“这里毕竟是信王府,你别乱来。”
“我又不跑,就在信王府里,等着信王回来还我人情呢。”容欢回以一抹挑衅的笑,跑得比刚刚还要快,嚣张无比。
等他跑得影都没了,温浓泄气又懊恼地坐回椅子上。要不是太后莫名奇妙逗留在宫外不走了,心怕她折返回信王府来,温浓也不至于留着容欢以备后患,早让恭总管把他押回静心苑去了。
如果陆涟青意识清醒,那就算小皇帝没找着,太后来了也不至于这么忌惮,容欢也绝不敢如此放肆。温浓正发愁,忽而想到适才容欢说后厨把药送去养心苑,不禁皱眉。
陆涟青重伤昏迷意识不醒,为免宵小作乱,他的病房门前可是派人严防死守,轻易谁都不能进的。温浓赶回养心苑时,正见一人端着药碗被拦在门外,踱步徘徊翘首企盼,愣是不走。
温宜瞥见温浓回来了,面上一僵,忙不迭垂下眼帘:“阿姐。”
“你来做什么?”温浓目光定在端盘上的药碗,再看温宜眼神闪烁的反应,隐约猜到这里面的猫腻:“谁让你来的?”
“听说信王殿下病了……正好娘亲在后厨帮工,是她让我顺路把药送来。”温宜心虚,结结巴巴地解释。
“她怎么突然跑去后厨帮工了?”温浓并不知道陆涟青背着她吩咐下去的事情,至今还以为温家四口借住在王府偏院避难呢。
“这些都是王府安排的,我跟娘亲也不清楚……”王府下人把她们一家当畜生压榨还不是温浓的授意,这人借机报复她们一家,这会儿还在装模作样假惺惺!
可谁让温浓正是得宠之时?温宜又羡又妒,恰好今日后厨在给信王煎药,被押去后厨帮工的陈氏得知药煎好了是给信王送去的,立刻暗中联系女儿让她把握送药的机会接近信王。
哪成想王府规矩这么多,温宜连信王的面都没见着,就被侍卫给拦得死死的,一转头温浓就来了,根本没给她留下半点机会!
温浓冷眼看尽温宜掩不住的羡妒之色,这丫头始终还是太嫩了些,什么心思都兜不住。她们母女打的一手好算盘啊,先是跑来赖上她,赖在王府不走后,竟还妄想打起陆涟青的主意。
曾几何时,温浓还因杨洪对温宜的四缠烂打生出几份怜悯之心,眼下一肚子火气烧得又烈又旺,什么心思都给烧没了。
“阿、阿姐,”温宜见温浓没说赶人,胆子立刻大了起来:“你如今身份大不相同,这端药的琐事不如就交给妹妹,我陪你进去服侍信王殿下喝药吧?”
温浓冷不丁地笑了:“温宜,你是不是觉得殿下很好?”
“殿下出身高贵,又是辅政大臣,那、那自然是极好的。”温宜被她笑得不自在,不知道她为什么有此一问,又怕说错什么不好听的话会被信王听去,坏了对她的好印象。
温浓反问:“你喜欢他?”
温宜满面赧红,全是小女儿的娇羞之情:“你、你别胡说。”
“原来全是我胡说。”温浓表情一收,端她盘里的那碗药:“既然你这么不喜欢殿下,那还是不勉强了,我自己来吧。”
温宜傻眼,但见温浓抢了她要给信王端的药,险些气晕了头:“你别太过份——”
“过份的是你。”这要不是陆涟青的药,温浓可就端起来直接泼她一脸了:“温宜,你还要不要脸了?”
温宜噎声:“我……”
“当初可是你自己寻死觅活要嫁杨家的。你想嫁杨大少,逼我替你进宫。知道要嫁的是杨二少,你反倒是不乐意了,巴不得我被杨洪拖走是么。”温浓可没忘当日杨家娶亲队伍打上门来的时候,温宜恨不得杨洪赶紧把她拖走的眼神呢!
“如今你被姓洪的死缠烂打,你们就来对我死缠烂打,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温浓攥起她的衣领,森森一笑:“让你们住进王府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你居然还敢肖想我的男人?信不信我回头就把你卖给杨洪啊!”
温宜吓得腿都软了:“别、别,我再也不敢了呜!”
温浓懒得多看她一眼,端起药碗头也不回进去了。当她忿忿然端碗进屋,屋里静谧无声,陆涟青正卧在床榻内侧,帷幔半遮半掩,平静的睡颜朦朦胧胧,没有不寒而栗的戾气环绕周身,看上去是那么平和而温顺。
温浓戳了戳他苍白的病容,心里化不开的柔情缭绕其中,情到深处不免难过,这人怎么还不醒呢?
心中惋叹,温浓把碗摸过来时发现药汁已经凉了,天气转冷,也不知温宜刚刚在外头磨蹭了多久。温浓暗骂一声,不得不把药往外端,准备去厨房温一温。
她起身刚出房门,忽而听见不知哪里传来一声嘎吱响。温浓心中疑惑,左顾右盼间,在庭院角落的粉墙发现一道裂开的缝隙。
缝隙不仅在裂开,并且越裂越大,最终扩张成一道容人出入的门型大小。
温浓退开两步,心中悚然无比,可越看越觉得似曾相识。直至那道与墙同化的门型被从里边推开,温浓一口凉气没抽上来,抄起药碗就往人头上砸去,对方发现及时给避开了,可是药汁却泼了他半片袖袂:“哇!”
温浓与那人双双定睛一看:“是你?!”
不怪乎她总觉得似曾相识,原本根本就是见过的人!温浓一脸防备地往后退,作势要喊人,对方赶紧拦住她:“别别别、别瞎喊,我是来找信王的!”
“你找信王?”温浓皱眉打量他,“左大夫,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夜遭遇车祸之后,被撞伤的温浓好不容易敲开的那家复生堂的坐堂大夫左大夫。
“我就是个寻常大夫。”左大夫轻咳一声,他当然能够看出温浓满腹疑惑,可解释起来又冗长又麻烦,这事也不该由他来解释呀。
“其实你想知道的事嘛,实在说来话长。”左大夫掸了掸身上的尘埃,端起一脸和蔼可亲:“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王爷好了,我这里还有一件要紧的事得找王爷商量商量,麻烦通容一下。”
温浓拦下去路,上下打量眼前这位左大夫。听他语气跟陆涟青应该很熟。不仅是熟,养心苑内建有暗道,能容左大夫自由通往信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