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忠国公府一直是由郭老夫人说了算,郭公卓夫妇在老母亲面前一句话都不敢吱,任她发火任她训,憋屈也得乖乖受着。
好在昨夜发现及时没死成,为免郭婉宁还想不开,家里人商量着轮番陪守。此时郁氏被拉出去训话,闺房只有郭常溪守着。
郭婉宁羽睫颤动,幽幽转醒,便见守在床头的兄长。
妹妹已经及笄,换作平时郭常溪是不能进她的闺房,只是现在情况比较特殊,以郭婉宁的现状,作为兄长的郭常溪实在放心不下。
郭常溪心疼地打量妹妹憔悴苍白的面容:“别说话,大夫说你伤了喉咙,不能说话。”
虽然伤得不深,但是脖子上留下创口,需要等到愈合才能慢慢开口。
郭婉宁柳眉紧锁,似是感受到疼,黯然将脸别到里侧。
“你这又是何苦?”郭常溪不忍于心:“你不想去就告诉哥,哥替你去。你不高兴,为何不与我说?再难过的坎,哥都替你担着。”
郭婉宁面露自嘲,阖上双眼。
“哥知道自己没用,没办法说服阿爹和祖母,令你受了这么多的苦。”郭常溪心知自己的无能为力,倘若他真能替妹妹分担一分一毫,那么她就不会痛苦至斯,绝望欲死,“可你不该这般伤害自己。”
郭婉宁闭阖的眼角泛出泪光,郭常溪心中轻叹:“其实信王主动提出要求,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我原以为如此一来能够令祖母和阿爹打消主意,可没想到她们竟还会逼着你去找信王。”
“她们都说你从信王府回来以后才有了轻生的念头,信王到底对你说了什么?”
其实郭婉宁就是想说,现在的她也没办法开口。郭常溪微哂:“信王总不会是真想纳你作妾,左拥右抱的。”
郭常溪看得出来那天陆涟青刻意提出那种苛刻条件是为了温浓,他知道郭家不惜重本牺牲家族当中最出色的嫡女,是不会让温浓替代郭婉宁出嫁的;为了郭家的脸面更不可能答应让身为长房嫡女的郭婉宁作妾,所谓的条件根本就不是条件,陆涟青根本没想要娶郭婉宁。
有陆涟青的这番表态,为难的只会是千方百计想要攀附这门亲事的祖母,这对不想嫁的郭婉宁而言反而是件好事。
郭常溪并不觉得在祖母看来的所谓奇耻大辱能够伤害郭婉宁,既然如此郭婉宁又是因为什么而轻生?
此时郭婉宁才刚醒,郭常溪不想逼她:“你别想太多,有什么事也别总是搁在心里,也许事情并没有你我想的那么糟。”
郭婉宁勉强牵动唇角。
郭常溪看她牵强笑意,心里也是万分不好受,正要转移话题的时候,门外的丫鬟进来传话:“大少爷,信王府来人了。”
闻言,兄妹俩俱是一怔。
听说信王府的马车已经停在国公府门前,郭家人无比讶然,因为今日是信王回宫的日子,原以为他并不在乎郭婉宁死活的郭老夫人立刻心神大振,催促长子夫妇赶紧出门相迎,又派人去提点病房里的郭常溪和郭婉宁,待会信王进屋探视,郭婉宁无论如何都不能再造次。
闻言的郭常溪对祖母的作派更加寒心,这让伤病未愈的郭婉宁如何自处?气不过的郭常溪吩咐丫鬟好生照看病榻上的郭婉宁,大步流星向外赶去。
郭常溪一脚刚刚跨出国公府大门,远远听见明亮又清脆的热情招呼:“干爹干娘!女儿来看您二老了!”
“……”
郭常溪僵着刚跨出一步的姿势,温浓红光满面一身华贵,那模样那打扮比寻常贵女还要精致。
被郭老夫人差出门来迎接信王的郭公卓夫妇双双瞪眼,这声爹娘听得又别扭又歪腻,一时间也不知该不该应。
温浓将脸转向门口的郭常溪,扬起笑脸笑得明艳又动人:“哥!”
这笑脸这清脆的呼唤,宛若梦回过去无忧无虑的郭婉宁,郭常溪已经忘了有多久不曾见过妹妹的笑,尤其温浓这小模样还神似郭婉宁,竟让郭常溪不由心生几分亲近之情。
不对,温浓又不是真的妹妹!
郭常溪皱眉上前,先是不动声色打量停靠在路边的马车,车上明显标示着信王府的徽记,转眼再看温浓:“你喊我什么?”
“哥。”温浓甜甜一笑:“上回干娘说要收我作女儿,我回去仔细想过觉得挺好的,就自作主张先应下了,想着今日过来给二老说一声。”
“……”那还真是有够自作主张的了。
郭公卓脸色不太好看,郁氏强压内心的嫌恶,勉强挤出笑意:“信王殿下知道吗?上回听他意思,好似并不是很同意的样子。”
“他知道的。”温浓眨眨眼:“还是他差人把我送来,说在回宫之前怎么着也得先来拜会干爹干娘才能走……”
郭氏夫妇面面相觑:“那殿下他……”
“他没来。”温浓脆生生答。
确定马车里不会再下来一位信王殿下,郭氏夫妇双肩一垮。若非温浓是信王送来的,郁氏只恨不能抄起扫帚把她赶走。
郭公卓给妻子使了个眼色,郁氏忙挽起温浓的手:“多日没有音讯,我还以为这事没戏了。你肯给我做女儿,我高兴还来不及了。可咱们忠国公府既然收了你作干女儿,岂能让你回宫做奴才?也不知殿下这是怎么想的。”
温浓腆着娇羞的笑脸:“没办法,殿下非说身边缺不了我,让我务必随他回宫去。”
“……”这话说的,就很讨嫌。
郭常溪忽而插话:“昨日婉婉上门还你手镯,你可曾见着?”
温浓眸光微闪:“那自然是见着了。”
郭常溪面色沉着:“你可知她在王府发生什么事了么?”
“我今日来此除了拜会二老之外,也正是为这事来见婉宁妹妹。”温浓莞尔:“不知她今在何处?可否让我见她一面?”
郭常溪看不出她是否知道郭婉宁昨夜轻生的事,还是明知故问:“坊间之说,你不曾听闻?”
温浓好整以暇:“正是听说了,才更要见她。”
郭常溪眉心一紧:“她在王府究竟发生了什么?”
“等我见到她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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