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理由吧?温浓干巴巴地说:“也不一定就是容从,当时跟他一起视察的还有李监查和其他几位尚事监的主事女官。”
陆涟青笑问:“那你觉得李监查以及其他的主事女官有什么理由要让常制香死?”
温浓发愁,简直想秃了头,欲哭无泪:“我不猜了成吗?”
“不成。”陆涟青将怀里的人扳正,摩挲她的小脸,笑意逐渐转变为阴恻恻:“你背着我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就不曾想过万一出事的时候你也会有常制香的后果?”
温浓艶耍无赖:“我知道你有派人偷偷跟着我的。”
被抓包的陆涟青先是一顿,紧接着面覆阴霾:“那也不是你置自己的性命安危不顾的理由。”
“我知道你会保护我的嘛。”温浓还想往他怀里拱,试图蒙混过去,可惜很快被他揪出来:“万一我保护不了你怎么办?”
温浓厚着脸皮说:“你要对你自己有信心。”
“……”陆涟青快被她气死了。
温浓亲亲昵昵拿脸蹭他:“你是不是知道杀死常制香的人是谁?”
“你不是说想自己查吗?”陆涟青别开脸。
温浓搂着他的脖子,把脸往他颈窝上贴:“我是真的怕了,看见前一天还好好的人转眼就没了,我害怕。”
陆涟青算是看明白了,这丫头平日就知道冲他横,有一事就躲他怀里怂,要多积极有多积极。
若不是舍不得她真有事,陆涟青可巴不得她狠狠吃一次暗亏,自此缩在他的怀里再不冒头。
可谁让这丫头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尤其是在知道他无论如何都会惯着她以后?
陆涟青不情不愿地冷哼一声:“我只能这么告诉你。”
“最后见过常制香的,的确是容从。”
第123章可怕温浓的心一下子坠到了深谷。……
温浓没想到这事真跟容从有关系,可是容从为什么要杀常制香?难道含毒香珠跟他有直接联系?会不会是他指使常制香暗中下毒,可是下毒的目的又是什么?
温浓猛然忆起当初说常制香不慎把香珠搞混了,原来的香珠瓶是为太后寝宫中所用,会不会容从的真实目的是太后?
莫非容从想要毒害太后?
温浓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身边的李监查轻敲她的脑袋:“想什么呢?”
今日李监查带她上太医府,说是常制香的尸检结果已经出来了。
早前温浓已从陆涟青口中得知检尸结果,这时再上太医府不像原来那么积极,总有些心事耿怀在心。李监查权当她是被吓怕了,路上好心安抚说:“宫里这种人命案子没少发生,看多也就习惯了。”
“……”可惜温浓并没有被安抚到。
秋天来时太医府的小杏林里硕果累累,到了冬天就全成了秃枝丫,温浓跟着李监查远远路过之时,厚雪深积,茫茫一片,看上去很是萧寂。
两人找到了昨日前来是检尸的两位医官,当他们说到常制香是自杀时,李监查的反应很激烈:“不可能!常制香不会自杀的!”
两名医官的说辞与陆涟青告诉温浓的结果相当,他们还解释说:“造办署的制香并不比我们这些医官懂得的药草常识少,她在生前服食用以调香的花草种子含有微毒,在未经水制去毒的情况下大量生食,其引起的毒发令她没能得到有效急救,被人发现的时候早就已经气绝多时。”
“花草种子?”李监查怔然:“难道是紫藤的种子?”
那名医官颌首:“我知道造办署经常使用天然花草研磨注炼精油,署内制香获取途径并不算难,还望李大人今后务必对材料的管理多费功夫。”
是药三分毒,饶是天然无毒的花草药材经过多种混调也有可能产生毒药,昨日请来两位制香通过铜炉烧剩的残烬发现紫藤,谁能想到常制香竟是因它而死?
温浓陪同李监查离开之时,注意到她的神色黯然,这与来时她的安慰恰是相反:“李监查,你觉得常制香不是自杀?”
李监查扶着游廊的栏杆虚虚一坐:“我与常制香虽说平日走得不近,但也认识了好些年。她那人就算不爱与人深交,待人对事却很真诚,我从未想过她会自杀。”
“常制香临死前几日,还曾问我讨要几个储物房的归属权。如果她真想不开,还需要什么储物房?”李监查双拳一紧:“她若真是遇害,我还能信上几分,偏偏太医府的医官却说她是自杀,那我无论如何也不信。”
李监查神色一定:“阿浓,我想你的猜测很有可能是真的。常制香肯定私下瞒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被杀人灭口,落入鱼池的那瓶香珠恐怕是真的有问题。”
常制香的死若真被归结为自杀,其结果就是大海沉石不了了之。可如今李监查笃信她的死另有蹊跷,她势必要查:“这事定然没有你我表面所想的那么简单,这事与你无关,你不要再继续深入了。”
温浓急了:“那你呢?”
李监查面上微哂,轻拍她的肩:“常制香在我管辖范围死得不明不白,我势必要查个水落石出。”
温浓迟疑着原想跟她提容从的事,可李监查作了个噤声动作,扬手示意让她回去,别再跟着她,也别再多说。
静静看她离去的背影,温浓不知道李监查接下来打算怎么查,她隐隐有些担心李监查的安危处境,她担心这事或会牵扯更多无辜的人。
“阿浓。”
温浓回首,远远瞥见许久未见的张院使正一脸慈和地冲她招手。
“你怎么好好的织染署不待跑去了造办署?造办署里最近刚出了条人命,没把你给吓着吧?”他老人家眼下处于半退隐状态,太医府里的事一般会过他案头,但每一件事未必会经他的手。之前造办署出人命的事他有所耳闻,但宫里每年或离奇死亡或无故失踪的人不在少数,他早已是见怪不怪,又听说那位制香死于服毒自尽,他连眉尾都没抖。
温浓默默摇头,没说出人命的那位还算得上她的半个上司。
“宫里近来实在不太平啊,太医府里现在人人几乎忙得焦头烂额,眼看年关又至,也不知道今年能不能过个安生年。”张院使托着白胡子叹了又叹。
温浓眉心一抖,状作随意道:“可不是嘛,我随殿下从宫外回来,听说九曲桥那边还闹了鱼瘟,你说会不会像前些日子织染署那样的……”
一提到织染署的无名毒,张院使整个人就显得很慌张,他手舞足蹈示意温浓把嘴巴阖上:“这事不能往外说,传出去我恐引起大骚乱。”
温浓识趣地把声音压低:“你们太医府不是派人去检验水质了吗?我听闻鱼瘟之说还有另一套说辞,关系到上头那位……难道娘娘没有施压要太医府尽快给个说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