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在对面的时候,季悠然就觉得不好了。
裴洛安手伸了起来,又狠狠的压了下来,在椅子前坐定,目光阴冷的落在季悠然的身上,如果这里没有柳景玉的人,他现在就给季悠然几个巴掌,打的她从此之后都不要见人了。
“殿下,您别生气,侧妃娘娘应当也不是故意的。”柳景玉在他一边坐下,柔声的安抚他道。
却在转眼看向季悠然的时候,难掩眼底的得意。
一个小小的侧妃,拿什么跟自己斗!
“你今天出府干什么?”裴洛安咬牙吞下他最想说的话,厉声道。
“妾身……妾身担心太子殿下,所以跟着出门,也顺便赏赏景,回忆一下二妹妹,去年的这个时候,她……还是好好的,还没有出事。”季悠然哭了起来,伸手拿帕子捂住脸,呜咽的厉害。
柳景玉恨得牙关紧咬,方才表现出的柔和得体,全压进了阴沉沉的眼底,她不但要跟季悠然这个先进门的侧妃争锋,还要跟一个死人争宠。
但随既又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季寒月就是一个死人,母亲说了一个死人,死了就死了,不足为惧。
就算是心里念着又如何,这以后的尊宠都是自己的。
“殿下,方才英王的话是何意,为什么先太子妃的事情还跟季侧妃有关?是怎么一个有关?难不成下面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影响到了太子殿下的声誉吗?”柳景玉收拾起心底的怒意,脸上露出一些怀疑。
趁她病,要她命!
“起来吧!”裴洛安忽然伸手
把季悠然拉了起来,脸色平和了下来,看着已经平息了怒气。
唯有季悠然知道,他握着她手的地方有多用力,狠狠的握上来,那一处的腕骨都似乎要折了,却不敢在脸上露出生毫。
“多谢太子殿下,多谢殿下。”她一边哭一边道,眼泪一串串的往下落,她是真的疼,却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挣扎,只能哭着哀求裴洛安。
裴洛安的手缓缓的放了下来,沉沉的道:“回去吧!”
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也没心情再赏灯了,其实今天他原本就没什么心情出门,母后的意思,既然要娶柳景玉进门,就算心里不喜欢她,也得做出一个样子,表现的对她很满意。
这样做了,才可以朝臣们对于这位柳夫人的事情少非议一些,就算是要参折,也得好好想想这里面的份量。
太子和太子妃是一体的,既然不能退婚,裴洛安就得表示出还算满意的姿势,这原本就是给别人看的。
“太子殿下,这会时候还早,听说今晚还有大的烟花盛会。”柳景玉没打算走,她同样是听了柳夫人的话,今天她和太子呆的时间越长,对柳府越好,对柳夫人的声誉也越好。
裴洛安此时却没了心思和她演戏,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之后,吩咐道:“来人,把县君送回柳府。”
接的时候是裴洛安降尊折贵的亲自去接的,现在送回去,却只是让个侍卫送一送,一看就是没怎么上心。
柳景玉心里暗恨,却不得不站起来,柔顺的道:“殿下不必如此,此时还早,景玉还想观观灯火,殿下若是有事,就先回去吧!”
她说的柔和、得体,虽然没尊从裴洛安的意思回去,却也没有一丝动怒,甚至对于裴洛安的轻慢,也没有一丝怨言。
裴洛安沉默了一下,挥了挥手让侍卫下去:“那就再留一会,孤陪你看完这烟火再回去!”
才一瞬间,他已经控制住暴烈的怒气,缓了下来,这时候回去固然让柳景玉丢脸,但又何尝不是让自己丢脸。
父皇说了,一国的太子,要的是气度,这个时候更是不能折了自己的气度。
“来人,把侧妃送回东宫。”裴洛安再次吩咐道。
季悠然哪敢说什么,哭哭啼啼的站起来,恨毒的看了柳景玉一眼,却不敢再说什么,跟着裴洛安的侍卫离开下楼。
楼下还有没散的人群,坐在大堂里喝茶看热闹,看到季悠然一行下来,立时就认出了她,顿时又指指点点的议论起来。
季悠然恨不得把这些人全杀了,却不敢真的怎么样,太子殿下已经动怒,她不能就这么回去,无力的等殿下回来治罪。
她能走到这一步,靠的可不全是太子殿下的怜惜,之前听母亲说,那个人回京了……
在出门的时候,对着走在自己身边的斜风使了一个眼色,斜风会意,脚下一慢,慢慢的和她们这群人拉开了距离。
季悠然的马车停的较远,今天这一路上,都不太方便停马车,侍卫护着她过去的时候,没注意到已经少了一个丫环,斜风早已经闪入了人群中,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