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另附了她将契约银钱退与他一半,所带陪嫁遣回天风楼即可。
信不长,与其说是不长,不如说短的惊人。
章纪堂反复看着信上的字迹,看到手下紧紧攥住了那信,又在意识到信纸褶皱之后,急忙地捋平开来。
他心中五味杂陈。
方才发了狠想要说得话办的事,眼下已经散的一干二净。
她盼他尽早觅得一心人,她自己却一走了之了。
他还要去哪里觅?
外面雷声滚滚,雨下的更大了,噼里啪啦地瞧着屋檐,跟敲着慌乱的人心。
章纪堂再起不了半点责备的心思,看着外面的雷雨,心下疼得发慌。
她有急事要走,昨日她开口的时候,他根本没让她说明白。
不禁不许她说明,还气她恨她,夜里更是强行将她箍在怀中,最后甩手离去。
章纪堂后悔极了,后悔地恨不能把昨日说过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吞回去。
雨越下越大了,像是战鼓擂在人心头。
她今日离去,遇上这样的大雨,是找到了地方借宿,还是漂泊在路上?
她身子娇弱,哪里经得了这样的雨?!
可世间没有后悔药。
章纪堂深吸一口气,快步出了房门,高声吩咐葛效。
“快去寻夫人的下落,若是寻到了......”
他说到这顿了一下,想到她温柔却又倔强的眼神。
“若是寻到......不要惊扰夫人,小心护在左右,莫要让夫人为难!”
第25章是谁那么,她到底是谁?
沈如是和沈拓在马车里颠簸半夜,才到了他们在京畿的一个落脚点。
守着落脚点的是对老夫妻,平时只传信用途,眼下见着沈如是和沈拓亲自来了,全都吓了一跳。
老夫妻连忙去烧水煮饭倒茶。
沈如是只是查看了一下沈拓的伤势。
半夜的颠簸,愈合的伤口又溢出了点点的血来。
沈拓连道,“姑姑,我没事,继续赶路也没什么!小伤而已!”
沈如是却摇了头,“不差这点时间,留在此处暂时养伤吧。”
沈如是这般安排,沈拓也只好点了头,“可家里怎么办?秦王在秦地大肆搜捕,眼下他们抓了咱们这么多人,肯定还有更多人会被抓到。”
沈如是闻言点了点头,“所以,你好生在此养伤,我回秦地。”
说完,径直站起了身来。
沈拓吓了一大跳,外面还下着经年不见一回的雷暴雨。
“姑姑,这如何使得?姑姑不是说不差这点时间吗?”
这话令沈如是回头看了他一眼,目色微沉。
“阿拓,你我或许不差时间,却不代表我们在秦地的家人不需要时间,你忘了我们的姓氏、身份、来历和苦难了吗?”
沈拓一下子沉默了。
外面雷声响彻天空,沈拓却恍若未闻,他脑中反复想起姑姑的话。
沈如是深吸了口气,“阿拓,你好好想想。”
她说完头也不回地进入了雨幕中。
很快马车吱呀转动起来,大雨点打在车篷上,响声加倍,担忧很快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天已经很晚了。
丹竹替沈如是擦了擦头发,“姑娘睡会吧。”
沈如是揉了揉疲惫的头,让丹竹把皮枕找出来,“我枕着睡会。”
丹竹却愣了一下,转身去寻包袱,一连翻了三个包袱,脸色难看起来。
“姑娘,我好像把姑娘的皮枕忘了,忘在那章家了!”
沈如是闻言沉默了一下,旋即同丹竹摆了手。
“那便不用找了,忘了就忘了吧。不要了。”
“可那皮枕是姑娘小时候,王打回来的狐皮,王妃亲手给姑娘缝的,姑娘夜夜抱着睡觉......都怪我,忘了去检查那床铺......”
“好了,一个枕头而已,我丢了枕头,父王和母妃不会怪我,若我丢了族人,他们才会责怪。没事的,尽快赶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