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 36 章(2 / 2)

他们是周四下午一块坐飞机到衡林机场的。

郭秀慧昨晚就接到了闻燕来的电话,早就买好了闻燕来爱吃的菜,一直等着他们来。

闻燕来在娱乐圈闯出名堂后,为了防止粉丝媒体打扰家里人,搬过好几次家。

左右邻居都不知道,郭秀慧的女儿是大明星。

这次闻燕来回来也很低调,就连沈年蕴穿得都是常服。

傅寒舟戴着棒球帽跟在他们身后。

等闻燕来敲开了家里的房门,一直安静的傅寒舟把棒球帽一摘,礼貌亲切地喊了句奶奶。

沈年蕴:……

闻燕来:……

看见傅寒舟,郭秀慧又惊又喜,“小傅,你怎么来了?”

闻燕来开口介绍,“这是年蕴的儿子,叫寒舟。”

突如其来的剧情,让郭秀慧愣了,“这……”

郭秀慧嗔怪道:“你孩子,上次来也不说清楚,辞辞也不告诉我,我还真你们就是普通同学呢。”

傅寒舟也没狡辩,直接认了错。

看着乖巧的傅寒舟,沈年蕴内心有些复杂。

他已经好多年没见傅寒舟主动跟人亲近。

上次他这样,还是跟姓陆的那家人。

那个时候,他刚认回他,傅寒舟也不爱说话,更不爱搭理人。

只有和陆家那个叫陆家明的小孩打电话时,才会眉眼带笑,看起来又乖又懂事。

但把电话一挂,笑容就收起来了,又恢复了谁都不理的状态。

郭秀慧很喜欢傅寒舟,也不是真怪他。

听说傅寒舟要转学到衡林二中读书,郭秀慧有点惊讶。

“不是说京都的教学质量好?好端端的,你怎么要转到这里?”

“我学习成绩一般,以前在学校的时候,跟小辞是同班同桌,他经常给我补习,所以我想着转过来,跟他一块好好学习。”

傅寒舟眉眼干净,嗓音是少年特有的清冽。

沈年蕴:……

闻燕来:……

闻燕来被他的无耻给震惊到了。

就连沈年蕴也觉得尴尬,既然跟人家闻辞关系好,那婚礼上你闹什么闹?

但是自己的儿子,他也不好拆台。

郭秀慧跟闻怀山不知道内幕,听到他这么有上进心,又跟苏云景关系好,心里都觉得高兴。

闻怀山中气十足,“那敢情好,正好小辞也没兄弟,你们就当亲哥俩儿处。”

郭秀慧笑着感叹,“可不是,这就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门,这俩孩子真有缘分。”

闻燕来脸色有点不好,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发作。

沈年蕴冲傅寒舟轻咳了一声,提醒他,差不多得了,装的有点过了。

如果没有婚礼那一出,沈年蕴也会被傅寒舟嘴里的兄友弟恭给骗了。

现在把关系说的越亲,拆穿那天越难看。

沈年蕴都替他不好意思。

但傅寒舟像完全不知道什么是脸皮,把郭秀慧跟闻怀山哄得很开心。

一听说傅寒舟要住校,郭秀慧还有点不高兴。

“就住家里,你要是不愿意跟辞辞一个房间,把书房腾出来给你住,再不行咱们搬个家,我们还有一套房子。”

这套房子是闻燕来买的,三室一厅一厨一卫。

一个主卧,两个次卧。

其中一个苏云景在住,另一个次卧被闻怀山改成了书房。

闻燕来每次回家要么住酒店,要么就是住进那套大房子。

她以前很忙,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

闻燕来几乎要听不下去了,坐在沙发上一直沉默不语。

苏云景放学回来,就看见了诡异的场面。

闻燕来沉着脸倚在厨房门口,沈年蕴在阳台讲电话。

傅寒舟在厨房帮郭秀慧做饭,他们俩的气氛倒是很融洽。

闻燕来冷冷地看着傅寒舟。

在娱乐圈很多这种面和心不和的姐妹,闻燕来一路厮杀过来,什么人她没见过?

已经很久没人,能让她真的动肝火了。

见傅寒舟在这里装勤快小可爱,闻燕来嘴上笑着,眼神却发冷。

“寒舟,你去看电视吧。”闻燕来笑里藏刀,“妈,你也是,这活儿他哪懂?在家还不干呢。”

苏云景刚进门,就听见闻燕来这话,脚步一顿。

有内味了。

傅寒舟四两拨千斤,“我平时都在学校食堂吃饭,以后搬过来了,经常帮您干。”

闻燕来没忍住,溢出冷笑,哈。

傅寒舟跟闻燕来在厨房刀光剑影,苏云景也不知道是进,还是不进。

坐沙发上看新闻的闻怀山,对一切毫无感知,看见苏云景站在门口,开口问他,“你站门口干什么?”

苏云景尴尬不失礼貌地笑了笑,头皮发麻地进来了。

见他回来了,闻燕来给他使了眼神。

那意思很明显,赶走傅寒舟。

闻燕来再三肯定,这小子就不是个好东西。

苏云景接收到闻燕来的暗示,他只得硬着头皮点点头。

见沈年蕴打完电话,闻燕来也不在厨房盯傅寒舟的捎,走过去坐到了沙发上。

苏云景心情沉重,路过厨房时,就看见了帮郭秀慧炸鱼的傅寒舟。

他穿着蓝色围裙,袖口挽在小臂,手里拿着炒勺。

明明烟火气十足,但朝苏云景看过来时,漂亮的凤眼内勾外翘。

眸底的笑意像流转的波光般潋滟,活色生香的稠艳。

苏云景呼吸一滞,被他的笑容晃了下眼。

但想起闻燕来要他赶小酷娇走,苏云景就没心情欣赏美色。

勉强跟他笑了笑,苏云景回了房间。

傅寒舟是个对情绪很敏感的人,只是他平时不在乎别人,所以懒得观察他们的情绪变化。

苏云景对他来说不是别人。

傅寒舟蹙了下眉,之后瞟了眼坐在客厅跟沈年蕴谈话的闻燕来。

郭秀慧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小傅,把鱼翻一下,不然该炸糊了。”

傅寒舟收回目光,把鱼翻了个身。

这顿晚饭吃的有点尴尬。

沈年蕴只来过闻家一次,他跟闻燕来结婚前,俩人一块回家看了一趟。

上次见面就是婚礼现场,还发生了那么尴尬的事情。

原本是闻家不好意思,但现在沈年蕴比他们更不好意思。

毕竟傅寒舟是婚礼闹剧的罪魁祸首不说,他现在还想住人家家里。

沈年蕴不知道傅寒舟是怎么想的。

不过看他对闻家的态度,沈年蕴心里又生出了几分愧疚。

是不是因为闻辞家很温馨,所以才让傅寒舟产生了某种向往,就像他小时候特别喜欢陆家似的?

说到底还是他这个当爹的不合适。

其实沈年蕴知道闻燕来不想傅寒舟住到闻家,一边是儿子,一边是妻子,他也有点犯难。

沈年蕴抬头看了一眼傅寒舟跟苏云景。

两个人坐得很近,傅寒舟夹了一块鱼,把鱼挑出来,放到了苏云景碗里。

这鱼是傅寒舟做的,郭秀慧在一旁指导。

他似乎真的很喜欢这里,收起了以往对什么都不在意的懒散,眉眼温和,唇角还挂着一点淡淡的笑意。

沈年蕴已经很久没有见他这样高兴了,不由有些失神。

苏云景比沈年蕴还纠结,吃什么都食不知味。

郭秀慧跟闻怀山见他们俩关系这么好,倒是非常高兴。

“晚上小傅就留这儿睡吧。”郭秀慧提议。

“好。”傅寒舟很自然答应了。

闻燕来不高兴,她抬头看了一眼苏云景,指望他说点什么。

苏云景假装没接收到讯号,低头吃着碗里的鱼。

说,他肯定会说的,晚上睡觉的时候,正好可以跟傅寒舟谈一谈。

郭秀慧没感受到饭桌上的暗流涌动,继续安排晚上住宿的事。

“燕来你跟年蕴想住酒店也可以,想回另一套房住也行,我都给你们打扫干净了。”

好不容易吃了晚饭,闻燕来跟沈年蕴留下聊了会儿天,聊到九点半,他们才离开了。

临走的时候,闻燕来千叮咛万嘱咐,让苏云景一定要把傅寒舟赶出去。

她的态度十分坚决,这事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苏云景叹了口气。

送走闻燕来他们,苏云景跟傅寒舟帮着收拾客厅。

郭秀慧挥手赶他们回屋,“你们别管了,早点洗澡睡觉吧,辞辞明天还要上学呢。”

“你先洗,还是我先洗?”回屋苏云景给傅寒舟拿了一件睡衣问他。

傅寒舟:“你先洗吧。”

苏云景也没拒绝,又拿了套睡衣去浴室洗澡。

等苏云景关上浴室的门,傅寒舟才收敛了笑容,拉开房门出去了。

苏云景洗完澡,擦着湿头发出来,就见傅寒舟坐在床上,拿着语文课本在背。

难得见小酷娇学习,苏云景有点惊奇,“好端端的,怎么看语文书了?”

傅寒舟撩起眼皮,光投进他的黑眸中,星星点点。

少年开口,理所应当似的,“你不是说要一块考京都大学?我基础不太好。”

苏云景噎了噎,心里有点不好受。

眼瞅着他要变好了,结果没人愿意相信他。

苏云景坐到了傅寒舟旁边,酝酿了一下,还是把赶他走的话说出来了。

“你还是直接住校吧。”

咬牙说完,苏云景等着傅寒舟的反应。

这话不好说出口,说完他心脏砰砰直跳,好像做坏事的人是他。

结果等了一会儿,傅寒舟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声音很轻地嗯了一下。

苏云景感受到他低落的心情,想劝劝,但一开口就是老直男了。

“你上次做的事太过了,你要是接受不了你爸再娶,可以跟他好好沟通,但不能上来就捅人心窝。”

“虽然这件事是我姑,呃,我妈不对,但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哪怕你私下跟你爸说,你也不能给他们俩这么大的难堪。”

苏云景是想安慰傅寒舟,说着说着,就成摆事实,纠正对错了。

苏云景闭嘴了。

傅寒舟垂下眼睛,眼睑有淡淡的阴影,“嗯,我错了。”

“你知道错了就好。”

苏云景:艹,我到底在说什么!

傅寒舟是错了,苏云景也不想给他洗。

他原本是想,先劝傅寒舟住校,等过几天再跟他掰扯一下对错,纠正纠正小酷娇的三观。

苏云景强行解释,“我的意思是,错了不要紧。”其实挺要紧的。

“但只要你好好表现,让大家知道你真的改正了,而不是口头上的,总一天他们会对你改观的。”

“你先住学校,咱们好好读书,好好表现……”

苏云景正绞尽脑汁措辞时,傅寒舟突然凑过来,额头抵在了苏云景肩上。

这是一个依赖的动作。

“我不该那样对你,我错了。”他的声音轻轻的。

像一片落在水面的树叶,在苏云景心里荡开了水纹,所有要说的话都卡喉咙了。

“我晚上总是睡不好,脑子有很多声音,他们总是在吵。”

傅寒舟抓住了苏云景衣摆的一角,微颤的指尖悄悄攥紧。

“只有跟你睡一块的时候,那些声音才会消失。”

他偏过头,枕在了苏云景的肩上,将自己的脸埋在苏云景的肩窝。

像是在汲取苏云景身上的温暖似的,紧紧抓着他。

“你别生我的气,我知道我错了。”

他的呼吸很轻,喷洒在苏云景的颈窝,却灼热的像烙铁。

在苏云景心上狠狠烫了一下。

小酷娇气人的时候,真的特别气人。

但有时候又特别招人心疼。

“我不生你的气,但别再做这种事了。”苏云景拍着傅寒舟的后背。

“你先住到学校,等过一段时间,我看看我能不能也申请住宿。”

“好不好?”苏云景问他。

傅寒舟环住了苏云景劲瘦的腰,鼻尖蹭了蹭他的肩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