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那天,还是莫随心亲自开车送莫漾去的学校。
莫随心以为他们会一直幸福的走下去,等莫漾大学毕业,他们就结婚。但莫随心怎么都没有料到,莫漾的生命里,会闯进来另一个男子。
那个男人叫齐听雪,他爹妈给他取了个风花雪月的好名字,一听就是搞艺术的。
大学四年,因为路途遥远,莫漾只有暑假跟寒假才会回族。和莫随心分隔两地,相聚时间甚少,莫漾对莫随心的感情越来越淡。
莫漾大三那年,那个叫做齐听雪的男人闯进了她的生活里。齐听雪比莫漾高一届,临近毕业返校,在校内举办的画展上认识了莫漾。
他们是同专业的学生,有着共同的爱好和话题,加之齐听雪长得英俊倜傥,在他的猛烈追求下,莫漾很难把持住一颗芳心。
那段时间,莫随心刚接管莫族,身为家主的他手忙脚乱,每天连休息时间都不足,自然也腾不出时间去关心莫漾。
而莫随心天真的以为爱一个人就是一辈子,不会变心。他从来没有想过,莫漾会爱上别的男人。
毕竟在那个年代,谈恋爱了就很少有分手的。
莫漾早就不爱莫随心了,她好几次想要在电话里跟莫随心提出分手,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大四毕业后,莫漾打算留在城里和齐听雪一起生活。莫漾下定决心与莫随心分手,便写了一封信,在信中交代清楚她身边发生的事,跟莫随心正式提出了分手。
看完那封信的,莫随心满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是假的!
莫漾不会背叛他!
莫随心抱着求证的心思,连夜开车去了大城市,找到了莫漾。他到莫漾所在的城市时,正是清早。
莫漾从一个小区里走出来,手中牵着另一个男人的手。
那是一个英俊的男人,他长得比莫随心可要好看多了。那男人举手投足间都充满了说不出来的气质。
而面对他时用矜持娇羞的姑娘,在那个男人面前,却是主动的,坦诚的。原来她不是害羞,她只是没办法在自己的面前放开...
莫随心里想着事,没注意到自己差点踩空,还是莫漾赶紧一把抓住了他,这才避免了莫随心摔脚。
“随心,你在想什么呢?走路都不看脚下的吗?”
莫随心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一道坡坎边上。刚才那一脚要是踩空了,他顺着坡坎摔下去,少说也要在床上躺一个月。
莫随心摇摇头,有些感慨,“在想你年轻时候的样子。”
莫漾一想到年轻时候的事,便想到了齐听雪。
她不敢深想,多想就会心痛。“都一把年纪了,还总想年轻时候的事,怎么的,觉得我老了,开始怀念起我年轻时候的样子了?”
“是不是觉得,还是年轻的好?”
听到莫漾的打趣,莫随心却严肃了一张脸。“漾儿。”莫随心深情地凝视着莫漾,他说:“我喜欢年轻的还是成熟的,你会不知道?我这一辈子,只喜欢过一个你。”
莫漾年轻,他便喜欢年轻的。
莫漾老了,那他就喜欢老的。
他喜欢的,从来都只是一个莫漾。
莫漾听到这些话,心里不是不感动。但这种话她不敢多听,好听的话听多了,就会掉以轻心。
莫漾握住莫随心的手,“我有个事跟你说。”
“你说。”
莫随心知道,正戏终于要来了。
她故意讨好他,逗他开心,现在终于开始索求好处了。
莫漾并不知道莫随心的真正心想,她顺着阶梯往谷中走,便走便说:“凤英最近身体越来越差,心情也不好。随心,我想带凤英出去玩一趟。她不是一直都很想大理看看吗?我想陪她出族,去大理走一趟。”
莫随心记得,那个孩子就住在大理。似乎艺术家,都很偏爱那座城市。
“随心,你怎么看?”莫漾仰头望着莫随心,眼睛里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莫漾清楚莫随心最喜欢看到自己的哪种模样,每当她眼神深情地注视莫随心的时候,莫随心就很容易心软。
莫漾仰着头,没有注意到莫随心垂在腿边的双手,早已捏紧了。
莫随心倏然一笑,“当然可以,凤英长这么大了,还没有去外面看过世界。她一个人外出,我也不放心,有你陪着,自然是最好的。”
“只是...”莫随心蹙起眉头,有些为难。“只是我事务缠身,可能没办法陪你们母女一起去了。”
莫漾便握住莫随心的手臂,她轻轻地拍着莫随心的手背,端的是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
“你忙,我们不怪你。这次就让我跟凤英单独前去,等你有空了,我们一家人再一起去旅游。”
“...好。”
莫随心温柔地凝望着莫漾脸上那愉悦的轻快的笑容,他眼里的笑意一点点散去,最后彻底被阴霾取代。
离开他的身边,她就这么开心吗?
莫漾一颗心早已飞到了大理,她一想到就要亲眼见一见大儿子了,便满心愉悦,以至于她根本就没注意到莫随心那阴鸷的眼神。
莫凤英得知爸爸准许自己出去玩,她是有些吃惊的。“妈妈,爸爸真的同意了?”莫凤英十八岁那年就曾吵着要去外面玩,但莫随心跟莫张狂都不准许。
莫漾笑了笑,说:“嗯,你爸爸真的同意了,我亲口跟他说的。”
“那太好了,我这就去收拾行李!妈你帮我买飞机票,你记得我身份证号码的。”
“嗯。”
看着女儿离去,莫漾这才收敛了所有笑容。
去见大儿子,她该怎么跟对方交代自己的身份呢?又该送什么见面礼才好?
当晚莫漾便在网上买好了机票。
第二天一清早,莫凤英便背着小书包,跟莫漾一起去了莫家的私人飞机坪。莫随心也陪着她们母女,一家三口站在飞机坪上,进行了临别前的谈话。
“凤英,到了外面手机要时刻保持开机状态,不要乱跑,要跟你妈妈呆在一起。”莫凤英这是第一次外出去旅游,莫随心还是不放心她。
知道女儿有多向往外面世界,莫随心担心莫凤英会迷失在外面的花花世界里,失去了方向。
大清早,气温微凉,莫凤英只穿了一件薄衬衫,可能是着凉了,便咳嗽了起来。她一咳嗽就停不下来,莫随心赶紧扶住她的胳膊,他问莫漾:“凤英的药带了吗?”
“带了带了!”莫漾忙掏出药丸喂到莫凤英嘴里,莫凤英吃了药丸,等喉咙好受了一些,这才握住莫随心的手,说:“我们去玩几天就回来,爸爸,我会给你带礼物的。”
女儿的话,温暖了莫随心的心。
莫漾提醒莫凤英:“凤英,我们该出发了,快跟你爸爸说再见。”
“爸爸拜拜!”
莫凤英跟莫随心抱了抱,便背着包坐上了直升机。
莫漾与莫随心无言的望着彼此,饱含爱意的眼神之下,都藏着更深层的东西。
一只鸟儿就要飞出鸟笼了,它心里怎么会不开心呢?
主人眼看见自己最心爱的鸟儿就要逃走了,他又怎么不生气了?
明明心里都各怀鬼胎,但他们还是笑着拥抱住彼此。
“玩的开心,到了给我打电话,缺钱就告诉我。”莫随心抱着莫漾,心里是悲伤的。
莫漾说了声好,便上了直升机。
宋瓷与宋翡站在宿舍楼的天台上,仰望着飞机坪上空那辆越飞越远的直升机,她突然说:“这也是你计划中的一步?”
宋翡听着直升机螺旋机发出的巨大的声响,她弯唇冷笑,语气莫测地说道:“莫夫人的办事能力,就是迅速。”
她以为还得再等几天,莫夫人才能离开莫族。
“等着瞧吧。”宋翡抱臂冷笑,说:“等莫夫人回来,这莫家很快就要乱了。”
莫家越乱,对他们就越有利。
宋瓷瞧见了宋翡脸上那抹冷笑,她偷偷地摸了摸身上的鸡皮疙瘩,告诉宋翡:“宋翡,我很爱你的,你可不要欺负我。”
宋翡抿平了唇角,她有些生气地拍了拍宋瓷的脑袋瓜,“蠢货。”
宋瓷捧住脑袋,气急败坏地骂道:“别拍了,越拍越蠢!”
宋翡又笑了,只是那笑容很淡。“宋瓷,这世界上,我最疼你。我会欺负任何人,都舍不得欺负你。”
这话,听上去半真半假,但宋瓷知道宋翡说的是真的。
莫随心送走了莫凤英母女,回到慎思楼前,看到韩湛正站在逐日箭旁边发呆。
“韩先生。”莫随心笑走上高台,客气地与韩湛道谢,“还得多谢韩湛,若没有韩先生赠送的直升机,从咱们谷中赶去机场,得要三四个小时呢。”
有了直升机,再去机场,都不需要一个小时。
“莫家是医学世家,这数百年里,造福无数,救人无数,我做这些,都是应该的。”冠冕堂皇的话,韩湛最擅长说。
莫随心听到这话,心里油然生出一股自豪感来,但态度依然摆得谦虚,“韩先生谬赞了,身为医生,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听说韩先生对这把逐日箭很有兴趣,每天都要来看上一回。”莫随心似笑非笑的说道:“可惜了,这把弓无人能撼动一分,否则啊,就送给韩先生了。”
正是因为知道逐日箭无人能拿动,所以莫随心才会说这样的话。
韩湛心里充满了疑问。
那天周五也说逐日箭无人能撼动,今天莫随心也这样讲,那显然就是真的了。
韩湛就觉得奇怪,为什么别人都无法拿动这把弓,而他就可以呢?
这时,他的手机滴滴地响了两下,是韩湛设置的闹钟。
关闭闹钟,韩湛歉意一笑,告诉莫随心,“我的药该熬好了,莫家主,先失陪了。”
韩湛正在养伤,每天都要定时喝中药。
“韩先生快去吧。”
“失陪。”
韩湛走后,莫随心回头望着身后那片天空,脸上神情一寸寸变得冷漠起来。
他招招手,远远跟在他身后的莫随云便走到了他的身边。“家主。您有什么事吩咐?”
附近没人,莫随心说话也不需要掩饰,他告诉莫随云:“找人盯着夫人,不管夫人在大理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都要向我如实汇报。”
莫随心吃了一惊,却聪明的不问一句废话,转身就找人办事去了。
韩湛还没到宿舍楼,就闻到了一阵淡淡的中药香味。
宋瓷刚把煤火关掉,她打开了瓦罐的盖子。见韩湛回来,宋瓷起身对他说:“药已经不烫了,快来喝。”
韩湛的药,是宋瓷给他配的,韩湛算是宋瓷的第一个病人。
一个敢医治,另一个敢被医治。
都勇气可嘉。
韩湛端起小碗里的中药,眉头都没皱一下地把中药给喝了。喝完药,韩湛在实木沙发椅上坐下,他问宋瓷:“那把逐日箭,没有人能拿动吗?”
宋瓷嗯了一声,“宋翡说你天天往慎思楼那边跑,怎么,你看上了那把逐日箭?”宋瓷左腿膝盖放到韩湛双腿间,她搂住韩湛脖子,弯腰对韩湛说:“你要真喜欢,等莫家这件事结束了,到时候我让卡车来,把它运回去。”
莫家这破山沟沟里,也是有公路的,只是比较蜿蜒。
韩湛被宋瓷这话逗笑了,“不是,我倒没有想要把它占为己有的想法,只是每次看到逐日箭,我就迈不开脚步,总觉得它在吸引着我。”
“哟呵。”宋瓷被韩湛的话给逗笑了,“难道那里面住着你前世的情人?”
韩湛一巴掌拍在宋瓷臀上,“胡说!”
宋瓷便乖乖地闭上了嘴巴,抱着韩湛的脑袋,与他依偎在一起。
沉吟片刻,韩湛才交代了自己的秘密,“瓷宝,我能拿动那把弓。”
宋瓷松开韩湛,眼神将信将疑地打量着韩湛,“你说真的?还是开玩笑?”
韩湛:“真的,周五当时也在。”
宋瓷眉头紧拧着,嘴中呢喃着说:“这事玄乎...”韩湛怎么能拿动逐日箭呢?不是说,六百年来,就没有人能拿动它吗?
两人针对这事讨论了一会儿,但没有讨论出个结果来。十点钟的时候,莫张狂给宋瓷打来电话,“上来我这里。”
“好的老师。”
不知道莫张狂找自己有什么事,但他都打电话来了,肯定是有重要的事。
宋瓷收拾了下,就蹬着自行车去找莫张狂了。
路过一片药田,宋瓷看到了周五。周五正在研究一株药材的果子,宋瓷把自行车停在药田的田坎上,问周五:“看什么呢?”
周五举起手中小拇指大小的红色果实,他说:“这东西有毒吗?”
宋瓷:“没毒,有毒的都种在西山那边。”谷中还有小孩子,北山这片山种的药材,都是无毒或者微毒素的药材。
周五心想也是,他说:“这莫族药材还的确是多,我手里这个,我愣是没认出来,你认识吗?”
“硕果,壮,阳的。”
周五哭笑不得,说:“这名字取得倒挺合适。”男人服用了,硕果累累。
宋瓷一看到周五,就想到了韩湛说的那事。她不相信韩湛能举动逐日箭,就想在周五这儿求证一番。
“周叔,你真的看到韩湛举起了逐日箭?”
闻言,周五脸上的笑意慢慢收敛起来。他一屁股坐在田坎上,望着慎思楼的方向,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来,含在嘴里。
宋瓷夺走周五手里的打火机,亲自给周五把烟点上。
周五嘿笑了一声,“你这丫头!”
周五捏着烟,猛吸了一口,才说:“宋瓷丫头,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宋瓷以前是不信的,但她都碰到重生了,她还有什么立场不信任前世今生呢?
“有的吧。”
周五点点头,嗯了一声,才说:“传说中,逐日箭封闭灵识后,只有它的主人可以重新唤醒它。”
“逐日箭一生中共有两个主人,一个是把它创造出来的主人太平帝独孤桀,另一个,就是带着它上阵杀敌的南宫仙。”
“你信的话,那韩湛就是独孤桀的转世。你不信的那话,那韩湛就是大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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