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和希望就在前面,就算做了那么多坏事,我仍然还是一个王。人们见了我必须恭恭敬敬跪下,带着尊敬和畏惧叫我一声“陛下”。
仔细想想,用五十万人换来今天的地位倒也划算。严格来说他们被卖掉了,形成汹涌的人潮,推着自己登上宝座。
“我也许有那么点时候迷失了方向,但我可以主宰鹿族,主宰自己的生命”鹿庆西喃喃自语。
做人得讲信用,既然答应了五十万,就不能用二十万随便打发。
远在磐石城的那个年轻人心狠手辣,鹿庆西对此深有体会。
“好吧,我会完成契约。”他在孤寂中叹了口气:“该死的,希望是最后一次跟这家伙打交道,他实在太可怕了。”
鹿族领地,白鹿部,北方边境,断角城。
这里刚好位于东、西两侧山脉的夹角,由北向南形成一个不太规则的“八”字,尤其是右侧那一撇,东西横向跨度超过三十公里,封死了鹿族从领地内部通往大海的可能。
从空中俯瞰,这块平原其实是一片倾斜幅度很小的缓坡。从区域内的山势走向来看,有可能是地壳运动造成河流改道冲刷形成。山体坍塌倾斜,巨大的岩石横贯在河道上方,形成不大不小的空间,刚好可容流水往下经过,久而久之,底部中空的山体逐渐稳固,水流自北向南贯穿整个山脉,在山体中部形成地下暗河。
断角城刚好位于山脉夹角中部,距离“八字”形顶部,距离北面出口约十公里。
这块区域的具体归属权在白鹿部和牡鹿部之间一直存在争议,两族都宣称对这条旧河谷拥有控制权。虽然同属于鹿族,却因为肥沃的土地私下里明争暗斗,争夺期可上溯到两百年前,甚至更久。
一百多年前,白鹿部迅速崛起,对牡鹿部形成压倒性优势。当时的白鹿之王颇具战略眼光,他没有仿照本族先辈那样照例与牡鹿部私斗,而是直接上奏鹿王,主动提出带领族人在河谷中部,也就是鹿族与牛族边境位置掘土造城。
与牛族比起来,鹿族军队战斗力远没有那么强大。鹿王一直对北部边境局势忧心忡忡,每年都要花费大批粮食整军备战。白鹿族长的请求恰逢其时,大喜之下,鹿王命令所有分族提供物资,协助白鹿族长建造新城。
从那时起,断角城的人口规模常年保持在七万左右。因为该城地理位置极其重要,历任城主必须在白鹿部内部推举产生,而不是如其它城市那样沿用世袭制。
为了便于作战,断角城的树木被砍伐一空,开阔的视野有助于提前发现目标,及时点起烽烟预警。
白雪皑皑的荒原上一片萧瑟,寒冷的北风“呼呼”刮过,站在瞭望台上的鹿族哨兵裹紧皮袄,缩着脖子,双脚来回踩着,以这种低幅度运动获取温暖身体的热量。
突然,他停下脚步,眯着双眼,带着几分疑惑,朝着北面望去。
地面传来轻微的震颤,站在上百米高的塔楼顶上感觉比底层更加明显。很快,遥远的白色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条黑边。
哨兵朝着那个方向注视了很久,终于在各种不确定的猜测中找出最可怕的真实。
“敌袭!牛族人,是牛族人的军队!”
他发出声嘶力竭的喊叫。
无数步兵从荒原尽头大踏步而来,厚厚的积雪地面对他们来说如同地毯。精工打造的铠甲盾牌在雪原上反射出耀眼的金属光泽,那条黑线也不断增粗,很快变成一波汹涌而来的黑色潮水。
断角城的六个瞭望塔几乎同时敲响了警钟,其间伴随着嘈杂的锣声。这意味着最高战备等级,整个城市瞬间从安宁与静默中惊醒,笼罩在紧张混乱的空气中。
城主鹿平德带着几名卫兵,匆匆来到塔楼顶端。望着远处雪原上不断接近的军队,他脸色铁青。
的确是牛族人,无论兵器还是铠甲式样都证明了这一点。
“太多了实在太多了。”他双唇紧闭,内心却发出惶恐的呻吟。
密密麻麻的重装步兵充斥了整个旧河谷,光是这部分,目测不少于五万人。
在更远处的山脉夹角,还有更多的士兵源源不断冲进来。他们肩扛长刀,背负着弓弩,排列成行军队形,在前队重步兵的掩护下不断接近。
“所有人戒备!”
虽是冬天,脸色苍白的鹿平德却冷汗直流。断角城的确是位于牛族和鹿族边境上的军事要塞,可这里的正规军只有五万,另有两万青壮为预备和后勤人员。单以双方实力比较,出现在城外的牛族军队数量已经超过己方。
更糟糕的是,远处山口的牛族步兵显然不止看到的这些,他们就像成群结队前进的蚂蚁,根本看不到尽头。
“牛族人难道想打族战吗?”
“天啊,我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的兵。”
“完了,他们的人太多了,我们都要死在这儿”
可怕的猜测在守城士兵中迅速蔓延,无言的恐慌死死压在每个人心头,沉甸甸的,就连喘息也被迫变得粗重。
就在牛平德打算下令点燃烽烟,向后方城市预警的时候,从牛族前锋步兵群里忽然跑出一个骑士,他策马扬鞭,很快抵近高大的城墙,从背上摘下弯弓,对着城头射了一箭。
牛平德压下了发布点火命令的心思。
按照北方蛮族交战双方默守的规矩,这是一封箭射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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