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加百列城的地下实验室里,可以随意谈论任何话题。
“你觉得国王们会服从我的命令吗?”教皇笑了,眼角密集的皱纹绽开。虽然上了年纪,他的身体却很硬朗,精神矍铄。
约瑟夫摇摇头。其实他根本不需要这问题的答案。他是高级执事,从底层往上攀爬的过程同样充满艰辛与屈辱。他知道在需要的时候一定要拍马溜须,但绝对不能过于明显。
“这就对了。”马克西米利安故作高深地笑笑。此时此刻,他有一种格局与着眼点比其他人更高,指点说明并给他人解开迷惑的满足感:“他们崇拜的只是圣主,而不是我这个教皇。除了卡利斯这个虔诚的信徒,国王和大部分贵族所谓的“圣主崇拜”只是嘴上说说。他们喜欢女人,喜欢钱,喜欢放荡堕落的生活。”
“原来是这样”约瑟夫故意做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装作在沉默中思考了很久,再次低下头,对着教皇行了一礼:“陛下您的智慧无人能比,我这就安排信使,将您的旨意尽快传递给诸位国王。”
“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马克西米利安笑着说:“很久没来这个地方,我想多走走,再看看。”
说完,他转身走向敞开的房门,离开六号实验室。
约瑟夫照例陪在教皇身边,出去以后才行礼,走向通往地上的升降机。
卫队簇拥着马克西米利安前往走廊另一端,那里有楼梯通往地下更深的分层。
实验室里只剩下两名身穿黑袍,胸前绣着米字架图案的高级教士。他们认真检查过地上那三道圆形凹槽,尤其是几处与燃油灌输系统连接的枢纽部分,确认毫无遗漏,燃料足够维持很长时间,这才放心的走出房间,锁闭全钢打造的房门。
除了躺在水池中央的红色怪人,实验室里再没有别的生物。
在摇曳不定的火光映照下,它猛然睁开双眼,用狡猾、警惕且充满敌意的眼睛打量四周。
它张开了嘴。
嘴唇缓缓分开,中间的缝隙逐渐扩大,从下巴开始延伸,一直连到左右两侧的耳垂。
这是一张非常可怕,无比惊悚的嘴。尤其从正面看去,仿佛整个头部因此断开,被肉红色的舌头及口腔内膜撕裂成互不相连的两半。
最令人恐惧的莫过于牙齿。雪白、坚硬、锐利。
它们排列整齐,呈现出令人惊恐的锯齿状,三角形边缘就像一把把交叠的尖刀,光是上下两排外层的数量,就超过上百颗。
是的,仅仅只是外层。
火焰产生的光线并不强烈,只能隐隐看到红色怪人口腔内部及喉管深处还有更多的瓷白色反射光泽,层层叠叠。无论形状还是质感,与最外层的牙齿一模一样。
走下楼梯,还是与上层格局相同的走廊。在一个用白色涂料标注着“a339”的房间门口,教皇马克西米利安停下脚步。他用目光示意身边的圣教军队长,后者会意地快步上前,解下挂在腰间的钥匙,插进门锁。
钥匙长度约为十五厘米,有着超过常规概念的粗大半径,表面布满了密密麻麻多达数百个凹点与槽痕,这表明锁的反开启密级很高,必须使用专用的钥匙,仿造起来也很困难。
开启这样的门锁需要力量,即便是经过生物技术特殊改造的圣教军队长,也只能双手分别扣住钥匙上下两端,咬牙狠命往右侧翻转,随着内部门栓转动,发出沉闷的金属滑动撞击,重达数百公斤的厚重钢门终于向内侧开启了一条缝隙。
这个房间同样很宽敞,墙壁侧面留有从古老时代延续至今的通风管。那里与整个地下城的呼吸枢纽连通。文明时代精密的设计与规模浩大的工程,决定了这里永远不会出现因缺乏氧气导致的窒息性死亡。
房间里的家具摆设很简单,不外乎两张桌子和两把椅子,一张床。侧面靠近墙壁的位置有一个盥洗台。沿着墙内凹陷格出来的空间是一个浴室,这里二十四小时供应冷水和热水,所有管道与地面教堂外侧的控制中心连接。水龙头本身没有太大技术含量,对于球阀结构的开关系统,南方白人早在很多年前就开始大规模使用。
造型别致的烛台摆在桌上,五根高低错落的蜡烛全部点亮,给房间提供了充足的光线。
一个身穿灰白色长袍的中年男子坐在桌前,教皇进来的时候他正在埋头书写。常年囚禁的生活使他反应迟钝,直到马克西米利安与卫兵走到近前,这才恍然惊醒,仰起头,张着嘴,眼睛里全是不知所措的目光。
“陛陛下?”惊慌很快变成了惊喜,他在颤抖中发问:“您是来释放我的吗?”
从正面看去,男人显得很老。头发几乎全白,眼窝深陷,两侧颧骨高凸着,面部外侧轮廓线朝着下巴位置急剧收缩,这导致他的整个头颅上宽下窄,活像一枚诡异的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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