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一副雄孔雀求偶的骚包样，和方景黎完全不一样。

凤时看得想笑，方景黎什么人，可是曾经一言不合就呼人一脑袋啤酒瓶的人。

鹿泽野这小年轻，还能站在这里，呵。

评估完两块韭菜地的可持续价值后，凤时总算看不下去了，起身准备去把人分开。

他看胡南舒一眼，说：“别看戏了，你还真想看他们打起来？像什么话？”

胡南舒见凤时发话，也收起看戏的心情，站了起来。

两人一左一右，胡南舒负责拉方景黎，凤时负责鹿泽野。

方景黎那边好解决，理智尚存，胡南舒一扯就拉开了。

凤时这边却有些麻烦，鹿泽野早就被怒气冲昏了头脑，如同一头年轻的斗牛，满心满眼都只有冲上前去。

根本拉不动。

凤时失去耐心，抬手就在某关节一敲。

鹿泽野只觉得半边身体一麻，左手便松开了方景黎的衣领。可他身手不错，反应也可，不回头，折身就向身后那人一拳打去。

凤时轻轻一退，抬脚就一脚踹在了鹿泽野的膝关节处。

鹿泽野避之不及，却也死挺着不愿跪下，向前一个踉跄。凤时知道这种脾气的年轻人，不打服不行，他不等招式用老，倾身过去，就把鹿泽野压倒在地。

鹿泽野被怒火和降智光环影响的大脑，总算是冷静下来。

他侧脸贴在地上，只能看到跪压在他背上那人，垂目看下来时，冷淡无比的表情。

完全不像是才和他过招。

这种宛如神明天降的感觉，莫名有些熟悉。

凤时见鹿泽野不反抗了，正要松开他起来，却看见因刚才的剧烈运动，自鹿泽野脖子出掉出来的一条项链。

凤时正欲再仔细看，却听鹿泽野闷声说道：“你干什么！放开我！”

他松手，起身，像后退了一步。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凑到凤时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我不高兴了，你为什么一直看着他，为什么？”

不好。

凤时回过神来，一看轩霄一的状况，就觉得有些不妙。

轩霄一漆黑的瞳孔，泛起微微的金色光泽。

这是被神性浸染的趋势。

霄一说过，轩霄一是纯粹的人性化身，不会有任何属于神性的部分也不能动用神力。

雪豹则是全然的神性化身，没有人性的七情六欲，而雪豹身上最直接表现出神性的部分，便是那双纯粹的金色瞳孔。

凤时不知道神性浸染到人性化身上时会发生什么事情，可来自血脉之中的锚之契约，让他本能的感觉到了不安。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凤时顾不上其他，一把拉起轩霄一，说了一句：“有事，借你休息室一用。”

说完，他拉着轩霄一就走进那间的休息室，关上了门。

方景黎是个工作狂，经常睡在公司，休息室里隔音效果是顶级，完全不用担心里面的声音被外面听见。

才一进房间，凤时就被一把按在了门上。

他皱眉，看向离得很近的轩霄一。

“你冷静一点。”

轩霄一不说话，只是又凑近了凤时，很是专注地看了过来。

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是鼻尖相贴，呼吸交错。

即便是习惯了轩霄一动不动的亲昵举动，凤时依旧是觉得有些过分了。

他不太自在，又说了一句：“松手。”

“我为什么要松手？”轩霄一面无表情，和往常里那个看起来有几分天真的少年完全不像。

凤时闭了闭眼睛，说：“你被神力浸染了，需要冷静。”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自己被神力浸染了，可是，这都怪哥哥你呀。”

凤时莫名其妙，见对方似乎有了沟通的意愿，问：“我刚才没做什么啊？”

“你一直在看他，看那个叫鹿泽野的，你还跟他说话，说了那么多话。”

“……”

刚才那一波，满打满算也不超过十句话吧。然而，凤时知道，这种解释对于小疯子来说是没有用的。

他在和神尊签订协议之后，到藏书馆恶补了一波关于锚和神明的知识。

资料很少，但在古籍中有只言片语。

神明对自己的锚，的确会有超乎寻常的占有欲，要求锚万事以自己为先。

不奇怪。

凤时解释道：“我看那个鹿泽野，是在判断他和凤情的纠葛走到了哪一步？看是不是取出卡片的最好时机。”

轩霄一歪了歪头，似乎在认真地听凤时解释。

“你不是很需要那种卡片吗？这都是为了你呀。”

轩霄一忽然笑了。

凤时只以为危机解除，略微松了口气。

万万没想到，他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可是，卡片是给雪豹的，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轩霄一还在笑，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有几分嗜血的味道。

？？？

凤时呆了，这小疯子在胡言乱语什么？什么叫给雪豹的，跟他有什么关系，你们不是一体两面吗？

你们不都是神尊霄一的一部分吗？

轩霄一继续说了下去，内容愈发癫狂：“对哦，我不应该嫉妒那个叫鹿泽野的玩意儿，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东西。我该嫉妒的，是雪豹，那这样吧，我弄死它，就再也没人跟我抢哥哥的关注了。”

凤时：“……”

他还没能恢复思考能力。

凤时自认见过生离死别，大风大浪的人，却在此刻，完完全全地思维短路了。

这什么症状？精分？我杀我自己？

那他该怎么办啊？

凤时不清楚人到底有没有办法把自己的一部分杀死，但他觉得，神很有可能做得到。

“怎么不说话。”轩霄一问，“哦，我知道了，雪豹不能说话，你就喜欢抱着它，摸他的头，你现在看着我，其实心里想的只有雪豹对不对？”

凤时：“……”

他沉默片刻，只能干巴巴地挤出一句：“你冷静一点，你和雪豹，不是一体的吗？”

轩霄一露出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呀，我怎么把这事给忘记了。”

凤时长吁一口气，心想总算是能让小疯子找回点理智来。可是，这份放心，只持续了短短一秒钟。

“那就更好处理了。”

轩霄一笑了，笑容之中全然都是嗜血的疯狂。

他一只手把凤时两只手控制在身后，另一只手则是猛地刺向胸口，

凤时一惊，下意识要阻止对方，却把压制得无法动弹。

轩霄一就这么盯着他，眼睛没有眨一下。

眼前的一幕，和神殿之中，签订契约之时的那一幕，有些相同，又有些不同。

轩霄一受伤了，抽出手指的时候，指尖上染红了一片。

“好像不在这里呢？那只雪豹躲哪儿去了？”

他似乎在疑惑，想了想，又舔了一下自己的手指。

“嗯，有那头豹子的味道，真难喝，要是只有我，只有哥哥你，就好了。”轩霄一低头，在凤时颈侧仔细嗅了嗅。

这个动作，却又像是那头雪豹。

雪豹虽然安静，却也粘人。凤时在家赖床的时候，雪豹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跳上床，在他颈侧细细的嗅。

凤时怕痒，便会醒过来，随手抱着雪豹蹭。

现在的轩霄一，动作分明和雪豹一模一样。

“嘶——”

凤时猛地一缩，觉得锁骨一阵刺痛。

他忍不住骂了一句：“你个疯子，你干什么！”

轩霄一抬头，却并不生气。他的嘴唇上，还有一抹鲜红。

凤时这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小疯子刚刚是在他锁骨上咬了一口，牙齿还挺利，咬破了。

轩霄一舔了舔嘴唇，眯起眼睛：“甜的。”

凤时瞪他，说：“放手！”

“不行，还没弄死那头豹子呢。”

凤时见轩霄一眼神又开始变得奇怪，怒火顿生，只想赶紧把这小疯子打清醒，结束这场闹剧。

一层红色的凤凰火，猛地从凤时的皮肤下冒了出来。

即便是轩霄一，也被炽热的凤凰火烫得一缩手。

“嘶——”

凤时见状，抬手就一拳打了上去。

短短几分钟，两人就过了数招。可轩霄一那个疯子，不闪不避，顶着凤时的拳风，直接把他按倒在了地上。

凤时自是不想再次被他控制，抬膝盖顶着对方胸口，一用力一翻身，两人的上下位置掉了个。

凤时控制住轩霄一双手，整个人坐在对方腿上，这才算是勉强把人制服。

眼见小疯子还要挣扎，凤时简直是怒气爆表，锁骨处又传来刺痛。

他越想越气，理智下线，低头就在轩霄一的锁骨处同样狠狠地咬了一口。

与此同时，休息室的门猛地被推开了。

“凤时！你……没事……吧？”

凤时浑身僵硬，回头的时候甚至有听见骨骼咯咯作响的错觉。果然，站在门口的是胡南舒和方景黎。

……

对哦，打得太激烈，他忘记这是方景黎的休息室了。

就算是锁了门，外面的人也有钥匙能打开。

尴尬。丢人。

凤时二十几年的人生中，从未有如此丢人之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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