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景黎在做梦。
他梦到了那段许久没有想起的往事。
对于方景黎来说,那段记忆十分不愉快,除去那个小男孩给予的一点温暖之外,整段回忆的底色都是阴郁的。
他想从梦中醒来,却挣扎无果。
方景黎只能缩在桥洞下,属于自己的小空间里,再次体会这种痛苦不堪的感觉。狼狈不已。
那个时候,他没有记忆,却很厌恶这种状态。
然后,有人走了进来,是凤情。
凤情穿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对比起来,让方景黎显得更为狼狈。
他在方景黎身边坐下,拿出一堆吃的塞过去,然后说道:“嗯,这些都给你,我今天不能待很久,先走了。”
说完,凤情急急忙忙离开。
方景黎低头,想把东西整理好藏起来,免得被人抢走。
然后,他在袋子里翻到了一叠钱。
方景黎呆了,却也知道不能收对方的钱,于是抓起钱塞到口袋里就追了出去。
外面没有了凤情的身影,方景黎想起自己知道凤情家的位置,便找了过去。
而成年的方景黎,看着幼小的自己向着凤情家的方向找过去的时候,却整个人都震惊了。
这个梦,是怎么回事?
他明明记得,那时候他找到凤情,又担心刚得到的食物被人拿走,就返回了桥洞下,想着下次见面再把钱还回去。
可是,之后他就被两个小混混打晕,卖到了另一个城市,□□控着偷窃。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方景黎看着年幼的自己,很快跑到了凤情家的附近。
他转过一条小巷,见到凤情的背影,正要上去招呼的时候,却看见一个怒气冲冲的年轻女人,从院子里冲了出来。
那是凤情的妈妈。
年轻女人一见凤情,就一把扯了过来:“你是不是偷家里钱了?”
凤情脸色惨白,被吓得瑟瑟发抖:“没,没有,没有。”
“不要狡辩,我昨天发的工资,四千五百块,现在少了八百多,我记得清清楚楚!”年轻女人揪了一下凤情的耳朵,下手很重。
凤情整个人都崩溃了,除了哭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年轻女人似乎不吃他这一套,直接说道:“钱哪去了?你不交代清楚,今天就给我跪在门口别吃饭了,也别想去学校了!你是不是给那个小流氓了!”
凤情本就极度惊恐,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似乎找到了救命稻草,哭道:“是,是他让我偷家里钱的!他说不给他钱就打我!”
方景黎呆了,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再然后,他恍惚地跟在那个年轻女人的身后,看着她找到那两个流氓,给了他们一点钱。
“把住在桥洞下的那个小杂种,带到其他地方扔掉……”
……
方景黎猛地睁开眼睛,见到的了一片白的病房。
有人坐在病床旁边,低头在看手机。
那人看过来的时候,眉眼冷淡,却让方景黎自心底生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来。
太多的情绪冲刷着方景黎,让他头脑一片空白。
他张嘴数次,总算是哑着嗓子吐出一句:“凤……凤时……”
凤时盯着方景黎看了片刻,见一点金色的光芒自对方身体内浮现出来。
正是刚才他放进方景黎身体内的卡片,金色光芒落入凤时掌心,他起身:“你醒了,好好休息。”
凤时没搭理方景黎是什么反应,直接走到出了病房。
方景黎:“……”
***
凤时才离开病房区,准备回家,却在外面遇见了白苏御。
白苏御似乎是在等他,坐在中央花园休息区的长椅上。他见凤时出来,走了过来。
“凤时。”
凤时点头,顺便垂下手以白苏御不会注意的角度安抚了一下雪豹:“来看方景黎?”
白苏御:“不是,我听南舒说你回来了,去你家找你,谢叔告诉我你在这边。”
“嗯。”
凤时也没问为什么不打电话,直接问:“有事?”
白苏御点头。
两人认识这么多年,凤时也懒得找什么方便谈话的地方,他指了指那边的长椅,说道:“就这里聊?”
中央医院很大,病房区的环境也很好。休息去的花园比照公园标准修建,人少,不介意的话很适合聊天。
白苏御自然是没什么异议,两人在长椅坐下。
雪豹仗着此时出于旁人看不到的状态,把躺在了凤时腿上。
凤时此时,很明白雪豹的意思,大抵上代表着霄一的意思,不希望他和白苏御离得太近待得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