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给她递了水,见她耍脾气不肯喝,严翊方才无奈的道:“朕,清清白白。”
岁杪瞪大了眼,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这句话,不就是在说他与素素之间并没有什么,更没有皇子......
说着,他又顿了顿,沉吟片刻后,语气倒是一如既往的低沉,可说出来的话,到底有些委屈,“你也是,别总给朕强加一些莫须有的罪名。”
岁杪蹙眉,被严翊的话弄得稀里糊涂的,她何时给他加过罪名,她的的确确是说过素素怀孕,其余的她哪里还有给他加过什么,岁杪细细一想,可怎么都想不到,直到耳边忽然传来王福的声音,“皇上,皇后娘娘求见。”
她才有些恍惚之间有了思绪。
第26章.留言送红包朕,为何要担心?
寒风瑟瑟,夜色朦胧,灰蒙蒙的月亮躲进了参差的阴云里,将唯一一点点的光亮都给遮蔽了,强劲有力的北风吹打着门窗,承天宫宫人们上上下下走路的声音在回廊响起。
岁杪看着不远处忽明忽暗的烛火发呆,床榻前和殿门口有一个极大的山水画屏风,烛火将严翊高大的影子照映下来,她隐隐约约看见李茵叶的身影。
岁杪听不见外面在说什么,身子不怎么舒适的她,渐渐的又睡了过去。
严翊往屏风后瞧了一眼,见小家伙又赖着迷迷糊糊睡着了,便收回了视线,原本有些温柔的眸光在看向眼前的李茵叶时,顿时变得漠然,仿佛刚刚那个人不是他。
李茵叶自然没忽略掉这个极具差别的眼神,她忍着心口的酸涩,垂落在袖口中的手指甲狠狠的陷入手心中,像是在分散心口的疼痛,她莞尔,低声道:“皇上,妹妹身子可好些了?”
她的第一句话问的是岁杪,严翊的面色终于好看了些,旋即嗓音淡淡道:“好些了。”
“你来承天宫,所为何事?”
李茵叶只觉得心口都在胀疼,她可是他的妻子,为何要得到他的一点点温柔还得看一个妃子的面子上,可她能说什么,明明进宫之前,他都同她说过,他有心上人,哪怕清楚知道,可她还是心有不甘。
“臣妾是想问,陈素素的事情改如何处理,”李茵叶欲言又止,看向严翊身后的位置,“有嫔妃说、说、说——”
“说什么?”男人嗓音冷冽,面色阴鸷。
李茵叶吓得顿时低下了脑袋,然后瑟瑟发抖的道:“说是蕙贵妃推素素下水的,说是嫉妒素素姑娘。”
“荒唐!”严翊看这里茵叶,怒意勃然,睨了一眼李茵叶,嗓音仿佛一把无形的枷锁,直接靠在她的脖子上,“朕不想再听见第二次这样的话。”
“身为皇后,后宫有些事情你也该管管。”
李茵叶哪里知道严翊对岁杪的偏袒已经达到了如此的地步,他甚至没去过问关于素素坠湖的任何细节,也不顾那么多双眼睛,哪怕真的不是岁杪做的,可他如今连问都没问过这个事情,就对岁杪如此明目张胆的偏爱,说不嫉妒是假的。
方才的那句话甚至还在隐隐的告诉她,若是再让他听见有关于岁杪任何不好的话,这个皇后也难逃其咎。
李茵叶闭着眼,缓了一会儿后,方才道:“臣妾遵旨。”
李茵叶这会儿倒是识趣了,眼瞧着严翊心情似乎不好,于是便不敢多加打扰,欠身行礼道:“那臣妾便先告退,皇上早些歇息,臣妾告退。”
严翊淡淡的嗯了声。
李茵叶转身离开,可到了殿门的时候,她还是不死心的转头一看,原本屏风前的男人早已消失不见,烛火倒映下,她看见了屏风上的影子。
她顿了顿,终究是跨过了那个门槛,抬脚走出去。
床榻的两边烛火摇曳,将岁杪熟睡的小脸照的过分乖巧,可只有严翊知道,这副乖巧听话的模样下是有一颗怎么娇蛮的心,他倏地叹了一口气,旋即伸出手,将岁杪额头上的碎发拨开,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轻声呢喃道:“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几乎是手触到的那一刻,岁杪便恍惚醒来了,她睁开眼,见是严翊,像是有些惊讶,“三哥,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怎么不在这里?”严翊好奇的“嗯?”了声,眸光在烛火下显得异常温柔。
“皇后不是来了吗?”岁杪哑着嗓音,纤细的小手攥着被子,抿了抿唇道:“且今夜是新年第一天。”
按照历代的规矩,大年初一的第一天晚上,皇上是必须去皇后那里过夜的。
按理说,严翊此刻应该是要陪着李茵叶的。
严翊仔仔细细的看着岁杪,一言不发。
到底是烛火太近距离的原因,还是她脑袋昏沉的原因,她总觉得往日清冷的眼眸,今夜似乎格外的温柔.......
“岁杪,”严翊倏地很认真的喊她的大名。
岁杪一愣,眸光微颤,眼睫轻扫,淡淡的嗯了声。
强劲有力的北风拍击着门窗,风声加拍打门窗的声音像是在奏乐,殿内安息香很浓,替代了往日的龙涎香的香气,沉吟半晌的殿内,终于响起男人的声音。
“新年到了,”他嘴角一扬,转瞬即逝,莫名其妙的来了句,“今年,是你及笄之年。”
岁杪一愣,今年她及笄了,她都忘了,回过神来,她轻声细语开口道:“三哥说这个做什么?”
“睡吧,”严翊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小肩膀,轻声细语道:“她是她,我是我,和规矩没关系。”
他没有说朕,而是说我。
这是岁杪沉睡前,听见严翊说的最后一句话。
后半夜的时候,倒是又醒了一次,迷迷糊糊的只知道那人拿着药喂她,声音放的很低很低,也隐隐约约记得自己不肯吃药,紧紧闭着嘴,后来好像是闻到了糖糕的香味,张开嘴便被人喂了药,速度快到她都还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嘴巴里就是一快小糖糕,甜腻腻的。
迷迷糊糊之间她都忘了到底吃没吃过药。
后来倒头就又睡了过去,岁杪这一夜睡得较为安稳,也不知道是不是殿内点了很浓的安息香的缘故,一觉醒来已经是翌日的清晨了,岁杪刚翻了个身,便听见门口传来了动静。
她睁开眼眸,便瞧见了清荷捧着一件衣裳,见她醒了,一脸惊喜道:“娘娘,您醒啦,可感觉好些?”
“方才才醒的,好些了,”岁杪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眨巴了下有些酸涩的眼眸,当看见手背上有一道指甲的刮痕时,她忽然想起这是陈素素昨日拉着她坠入湖中的时候划伤的,“清荷,素素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