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释?
现场的气氛因为小胖的惊人之语而变得微妙起来。
沈成侧目看了一眼简时午,见旁边的小胖缩着个脖子像个小鹌鹑一样,如果再等一会他都能钻到地里去,少年黝黑的眸底划过一道意味不明,沉声:“回去再说。”
简时午听得真切,他期期艾艾:“好。”
众人还是没法将视线从这两个人的身上彻底挪开,不过总有一些人不甘寂寞,而且能找到破坏气氛的办法。
高灿抹了一把脸,强词夺理道:“什么胎记不胎记的,万一是那个你乱说的呢!”
甄美丽看向她,反讽:“高女士,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如果您觉得我在乱说并且想证明清白的话,何不带沈成去做个亲子鉴定呢?”
“……”
高灿仿佛被戳到痛脚,气焰一下子落了下去。
她憋了好半天,反口:“我凭什么听你的?”
甄美丽倒也不慌,她和沈幼亭青梅竹马,是最好的姐妹,那年沈幼亭难产而亡时,她恰好在另一家医院生简时午坐月子,结果,她没有见到沈幼亭的最后一面,甚至家人怕她过度悲伤养不好身体,直到了葬礼才叫她知道。
这事,一下子成了遗憾。
这么多年了,这是她能为好姐妹做的最后一件事,她一定会竭尽所能,不惜一切代价。
“你是没做过亲子鉴定。”
“北川倒是比你积极多了。”甄美丽挑眉看向季北川:“今天去医院调查档案的时候凑巧得知,在几天前,北川曾经做过一份DNA亲子鉴定,阿姨也不想做这个坏人,北川,你将亲子鉴定的结果公布如何?如果是一个误会,阿姨今天就跟你道歉。”
季北川的脸色有些苍白,从季远生进入这个房间的那一刻,他就紧张胆寒的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季远生离他不远,唤了一声:“北川。”
季北川被点名,浑身都哆嗦了一下。
季远生看着自己养了十多年的孩子,开口询问:“告诉父亲,你拿到鉴定结果了是吗。”
其实,包括那通电话的内容,管家报告季北川去过自己的房间,甚至是那天在孩子床上瞧见的文件,今天他也亲自见到了沈成,一桩桩一件件,无一不证明这件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可是现在,他却想听季北川的回答。
站在原地衣着华贵的季北川身子却抖的跟个筛子一样,他咬了咬唇,还是摇头:“没有,我没有拿到,我没有做过鉴定。”
甄美丽摇头笑了笑。
高灿见季北川被吓得厉害有些心疼,就在刚刚她已经下定决心要保护好自己的儿子,所以迈开腿朝外面走去想要离开现场,她一边走路一边骂道:“你们都是疯子,我听不懂你们在莫名其妙说些什么,我走了你们自己玩吧……”
站在门扉的保镖一把将她拦住不让离开。
外面,是一群围观过来的学生家长,他们都在看着这一出闹剧,有些荒诞,但却是一出好戏,每个人目光稍有不同,但是对于这个早有耳闻的高灿,他们却大多都带着讽刺和不屑。
高灿动作激烈地挣扎:“放开,放开我,好啊你们凭什么拦着我,再拦着我就报警了,赶紧放开!”
保镖拦着她,却不敢动作真的过界。
女人发疯的尖叫声响彻华丽的酒店,包厢乱作一遭。
正在一片慌乱之际,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有些痛心的呼喊:“高灿!”
高灿的动作顿住,望向前面正瘸着脚朝自己慢慢走来的沈大山,瘦小的男人望着自己,又看向季北川,眼眶是一片通红,语气充满痛心:“别再闹了。”
高灿停下了动作,她的发散落下来,呼吸剧烈地喘着气。
沈大山在门口停下,他搀扶着高灿,声音带着叹息:“这么些年了,当初你说是为了让孩子活下去,现在也长这么大了,也是时候该把人接回来了,错的本来就是咱们,这几年,北川过的是什么日子,沈成这孩子过的是什么日子,他不欠我们的,难道还不够吗?”
高灿紧紧地掐着他,眼里是疯狂的执着:“这是我的事,你来干什么。”
然而一向是对她听之任之懦弱的男人今天却意外的坚定,沈大山抬起头,看向包厢里的所有人,那群学生们都在看着他,包括不远处的沈成也在看着他,就在今天之前,他告诉沈成他们要搬家的时候,这个一直被自己亏待的孩子不但没有胡闹,反而帮他这个瘸子买了许多城里药店才能买到的,他常吃的药。
这辈子,他已经对不起高灿了,不能再对不起沈成了。
良久
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沈大山艰难地朝不远处站着西装革履的季远生走去,男人身子有些颤抖,却还是跛着脚走了几步到他面前“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先生……”
沈大山的声音沙哑:“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和太太,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北川他…的确是我和高灿的孩子。”
一语落,整个屋子哗然。
季北川只觉得天都塌了,他看着那懦弱憔悴的男人卑微地跪着,怎么看怎么刺眼,厉声:“你胡说!我不是你儿子!”
沈大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跪在季远生的面前,在为自己赎罪。
季北川却看向高灿,他的语速很快:“你来,你说,你来告诉他们,我不是你们的儿子,你说啊…”
高灿听着这话有些心痛,她将一缕碎发挽到耳后,轻声呢喃:“对,你不是,你不是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