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昕虞扬头埋在膝盖中,垂落的头发遮住了她所有表情,半晌,她抬起头来,一张脸带着泪,笑得好不凄楚:“是七年一个轮回。人身上的细胞七年完完全全新一次,我们都以为,人就是七年重新活一次,什么都是新的,什么都可以重新开始。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当第一个旧细胞死掉第一个新的细胞长出来的时候,周围的细胞会怎样同新细胞相处呢,他们将旧的过往展示给它看,它们将最深沉的秘密与它分享,它们告诉它主人最浓烈的感情,于是新细胞也看见了我的过往,知道了我的秘密,明白了我的感情,于是当第二个崭新的细胞长出来的时候,第一个细胞就会说‘昂我告诉你呀……’”
有什么好告诉的呢,新长出来的细胞依旧要体会主人的心情,而它主人的心情,一直是旧的。
纪朴存沉默良久:“……我竟无言以对。”
扑哧一声,叶昕虞扬破涕为笑:“我正感悟人生呢。”
纪朴存眯眼笑:“煞风景不也是人生吗。”
“我竟也无言以对。”
两个人靠在一起,里面的歌声似有似无的传出来,外面的车鸣忽远忽近,对面酒楼“国色天香”四个大字红黄交错,风拂过她头发,飘起来轻轻扫着脸颊。
好久好久,纪朴存说:“出了这个门,忘了一个人。”
叶昕虞扬默。
她抬眼看他:“你呢?”
纪朴存身体一僵:“我们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纪朴存久久不说话。
“行了。”叶昕虞扬站起来,蹲久了脚心一阵刺痛,双腿完全麻掉了,她锤着腿,也没看他,“总有一天会忘,顺其自然吧。”
叶昕虞扬拉开门,里面的歌声蜂拥而来,身后的声音细小而模糊:“……如果忘不了呢。”
沈箴正看着她,手悄悄的指了指顾铂峥,顾铂峥盯着屏幕,没有看她——“那就一辈子记住。”
叶昕虞扬挨着沈箴坐,沈箴问:“想唱什么?”
“安和桥。”
话才说完,《安和桥》的前奏就响起来,她闭眼,心里叹道:这就是命。
沈箴第一次听顾铂峥唱歌,听到呆掉。她扭头不可置信的望着叶昕虞扬,那眼神一直在说“卧槽唱得也太他妈好听了吧你确定他是画家不是歌手?!”叶昕虞扬没理会沈箴故意夸张的表情望着屏幕上的歌词愣神。
我知道,那些夏天就像青春一样回不来,代替梦想的也只能是勉为其难
我知道,那些夏天就像你一样回不来,我也不会再对谁满怀期待
我知道,这个世界每天都有太多遗憾
所以你好,再见
……
让我再尝一口秋天的酒,一直往南方开,不会太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