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了,晚上已经很冷,呼吸间有轻薄的白雾。
大概十点钟的时候,封瀚看见她屋子里的灯熄了,漾漾睡觉总是很准时,像是个乖乖的小朋友。
一支烟很快燃到尽头,封瀚叼着短短的烟屁股,眼睛眯起,他说不清自己心里在想什么,好像想了很多事,脑子里飘过无数个念头,但最后什么也没留下。
耳旁总是能听见她的啜泣声,封瀚想象得到她红着眼圈很委屈的样子,呼吸都变得阻滞。
他又呆呆地在楼下坐了半个小时,站起身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往后院的房间走。
大厅里正在打麻将,小马果然没睡觉,和李师傅、高管家一起搓得正嗨,看封瀚过来赶紧招呼:“干嘛去了啊阿强,下班了跑哪儿疯去了?来玩一把不,三缺一,不会我教你!”
他压根忘了支使封瀚去给虞医生洗衣服的事。
封瀚也没在意,捏捏鼻梁,摆手道:“你们玩,我去洗澡。”
“抽了多少根烟啊,嗓子哑这么厉害。”高管家啧了声,“年轻人真是不注意身体。”
李师傅喊:“洗了澡赶紧来啊,三个人玩胡得太快了,忒没意思!”
封瀚径直往浴室走,把麻将碰撞的哗啦声甩在身后。他意识有些飘,进了浴室拧开水才发现忘了带毛巾,只好湿淋淋地把脏衣服穿上,又出去取。
一身水地在外面转了一圈,再走进浴室,封瀚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浑身发冷。
骤然来了异地水土不服,加上一直熬夜伤神,封瀚上次的发烧一直没好利索,又冻了一次,隐隐约约有又烧起来的迹象。
封瀚没往心里去,快速地洗好澡,换了身干净的新衣裳,拿了房门钥匙又出了门。
李师傅在后面喊他:“哎,大半夜的还干什么去啊?搓两把麻将睡觉呗。”
封瀚回头道:“我去厨房,刚下载了两个菜谱,去练练手。”
李师傅点头,和高管家说:“瞧见没,黄阿姨真是教出了个好徒弟,这可真是勤快啊。”
“也不知道他图什么。”小马摇头叹气,“这身材,这长相,要换成我,我直接去韩国出道了,天天在这学什么做饭啊,真是浪费资源。”
高管家附和:“确实,我第一天见他,就隐约觉得像个什么明星,太久不回国了,名字到嘴边儿了就是说不出来。”
“不是说来这边追女朋友吗,咱也没问问追没追的上。”李师傅插话,“不过看现在阿强这架势,整个一贤夫良爹,又是洗衣服,又是做饭的,还会养家禽,以后做他老婆也是够享福的。”
高荣称是:“第一回见着他的时候我可瞧不上了,这小辈简直傲慢无礼,没成想,这劳动改造了一段时间,变化还是挺大的哈。”
李师傅说:“可不是吗,第一天就弄坏我一个割草机,气得我差点打爆他的头,看现在多乖。”
……
封瀚趴在流理台上对着手机视频做笔记,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从头到脚地讨论了一遍。
他慢吞吞地写:生抽一勺,老抽一勺,耗油一勺,盐半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