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她又道:“话虽然这么说,但我到底不是你,你的苦处,我理解,但没法感同身受。漾漾,大嫂只能说,别做让自己在几十年后想起来觉得遗憾的选择。遗憾是因为,本来可以,却因为怯懦而失去。”
“我好好想想……”温漾闭着眼,喃喃道,“我好好想一想。”
谭以云抚摸她垂在背后的头发,把想要告诉她的话咽下去。
原本的打算,她是想和温漾提起金腰带的事的,告诉封瀚出去躲躲,他虽然有错,还了这么久也还清了大半,罪不至死。
不过现在谭以云改了主意,她想着,要是能把漾漾的真实情绪逼出来,他死一死,也挺好。
当然,如果封瀚临阵脱逃了,那就更好了,那样的他就配不上漾漾的爱。
……
屋里包饺子包得热火朝天,封瀚坐在门口的马扎上,吹着冷风,擦了三双皮鞋。
擦完了,饭也煮好了,肉香味从屋里飘出来,封瀚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温缙走出来,蹲下身看了看鞋面,点头:“擦得不错。”
说完,他掏出钱夹,抽出两张百元大钞,塞到封瀚手里:“留着吧,给你的小费。”
直白的羞辱。
看着手里的钱,封瀚默了几秒,抬头笑了下:“谢谢。”
温缙颇意外:“不生气?”
封瀚看着他,声音平稳:“不生气。”
温缙与他对视,过好半晌,轻笑了声:“你是封瀚吗?不是挺牛的吗,在电话里对着我摔桌子,嗯?一口一个他妈的,嗯?是不是你?现在这是怎么了,fk破产了,还是封氏破产了?沦落到坐在我家门口擦鞋……”
封瀚不说话,就是笑。
温缙觉得无趣,也不继续说了,站起身冷声道:“收了钱就滚吧,别在我家门口转悠了。”
“你怎么骂都行。”封瀚道,“但是,能不能让我留下来,如果你把我赶走了,漾漾会难受的。她的病刚好转,不能再给她刺激了——”
“你谁啊,你以什么身份在这里教训我?如果没有你,我妹妹会再病一次?”温缙盯着他的眼睛,“你对她说过的那些话,需要我再重复给你一遍吗?封先生。”
封瀚的拳头在身侧紧了紧,一个反驳的字都说不出来。
“看到门口的保镖了吗,就是用来对付你的。”温缙指了指门外,“给你三秒钟时间,自己走出去,否则我要是动手,你出去的可就不光彩了。”
封瀚无奈,他把擦鞋用的手套摘下来,慢慢地往门口走。
期间回头了一次,想搜寻他的漾漾的身影,但是她不在。
……
回到家里,冷冷清清的,一丝人味儿都没有。
封瀚走进门,已经傍晚,客厅里只有微弱的昏暗的光,他没打开灯,也没换鞋,闭着眼躺在沙发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已经彻底黑下来,电话铃声响起。
封瀚心头一动,看也没看接起来:“漾——”
对面是封阳荣的声音:“阿瀚,我是爸爸。”
封瀚眼里的光又消失,他揉了揉胀痛的额头,淡淡应了句:“嗯。”
自从封阳荣出轨之后,他好像很久没有喊过他爸爸了。
封阳荣不知道怎么和这个儿子交流,他们都是冷硬的性格,谁都不肯服软,安静了很久,封阳荣叹气道:“明天年三十了,你从瑞士回来吗,我已经订了机票,你要是回来——”
封瀚道:“我不回去。”
对面怔了瞬,好像意料之中的、长长地“噢——”了声。
“贺岁红包我已经让江野转交给你了,你不差钱,但我也没有别的能给你的,一点孝心。”封瀚问,“还有别的事吗,没有挂了。”
封阳荣苦涩地笑了下:“阿瀚,你是不是还是因为联姻的事生气?我和你温伯父——”
“我没生气,反而很感谢你。”封瀚道,“只是我们无话可说。”
封阳荣说不下去了,他道了句“保重”,随后无奈地挂断。
封瀚把手机放下,睁着眼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发呆,过了三分钟,电话铃又响起来,他接起:“喂——”
这次是陈茭白的声音:“阿瀚,明天过年要不要到妈妈这来?”
陈茭白道:“我和你虞叔叔做了三鲜馅的饺子。”
虞叔叔?听见这个称呼,封瀚愣了瞬,随后头更痛了。
“不用。”封瀚道,“你们自己吃吧,开心点。”
陈茭白没再劝什么,又聊了几句,要挂断电话,挂之前收到虞盛川的眼色,她想起来虞盛川告诉她的话,又紧着“喂”了几声:“阿瀚,在吗?”
封瀚“嗯”了声。
陈茭白道:“阿瀚,妈妈这永远是你的家,你什么时候想来就来,千万不要客气噢。”
这话说的……封瀚笑了下:“嗯,我知道了,你们过年吧。”
耳边传来电话挂断的“嘟嘟”声,封瀚眼睛忽然觉得发酸。
他躺在黑暗里,忽然想起来下午时,漾漾的家。
那个家里的每一个人都在敌对他,但是,他还是能感受到温暖。那种幸福,他从来没体会过。封瀚不由得想起,漾漾现在会在做什么?他们应该已经吃好了饭,聚在一起看电视了吧。
或者,再说两句他的坏话?
他开始想念他的漾漾了。
正发着呆,电话铃声再一次响起,这次是个陌生号码,封瀚盯了屏幕两秒,接起来。
还没说话,对面先发制人道:“封瀚?”
封瀚觉得声音熟悉,他坐起来:“是,您哪位?”
“我是温伟江。”对面道,“明天晚上有时间吗,出来聊一聊吧。”
封瀚怔住,随即点头:“好的伯父,在哪里聊?需要我定个位子吗?”
“定什么位子。”温伟江道,“就在你家吧。”
“……”封瀚答应,“好,没问题。”
温伟江好像捂着话筒和人说了点什么,又问了句:“那个,你家有院子吗,有库房吗?你到时候提前把家具什么的清一清,弄出个空地来,要不然这边施展不开。”
“……”封瀚更纳闷了,他还是答应下来,“好,我提前准备下,伯父。”
“嗯,那就这样。”温伟江说完,按了挂断。
……
“大年三十,做这事不太好吧?”谭以云试探着问,“爸,要不然过几天吧,总得让人家好好过个年。”
温伟江不满地“哼”了声:“我打人,还要挑日子吗?”w,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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