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1 / 2)

如今满眼赤金血却告诉他:你真的是太滑稽啦,就算抢夺愤怒王位,你也永远都不是真正的愤怒王。真正的愤怒只会带着万年不变的宗旨与荣耀,选择与懒惰对抗,选择与傲慢抗衡,最后选择挥刀向贪婪。

最后将一切推向命定结局,在此决裂。

他好像,死都改变不了这一切。

你慢慢说,我在听。盛钰不由凑的更近了些,他愕然发现翁不顺的脸庞混杂着血与汗,以及泪水,像是做了一个重大决定,某一时刻,翁不顺缓慢抬起手,将手放在了盛钰的手掌上。

也许几秒钟以后,也许几分钟以后,也许时间要更漫长,也许仅仅在下一个瞬间。翁不顺的声音沙哑,贪婪,除了祭坛之上你将我困住的那一天,我从来没有求过你。那一天我求你将我身上的枷锁解开,求你让我一起去祭圣器。今天、咳咳,今天我想再求你一件事

什么?

盛钰浑身冰凉,嘴唇不住颤抖。

我想求你,翁不顺将放置于盛钰掌心上的手掌翻开,带有愤怒二字的卡牌在微光下缓缓展『露』,求你毁了这张愤怒卡牌。

愤怒牌毁去,愤怒灵魂印记破损,当任愤怒王死去,世间便再无愤怒王。

什么狗屁的命运!

世间再也没有愤怒王。

自此以后,愤怒永不站队。

第168章决裂天空城(四十五)

周遭气氛像葬礼一般的沉重,盛钰恍惚之间一动不动,直到盛冬离拍拍他的手,这种凝滞到叫他窒息的氛围才堪堪被打破。

我做不到。他将手挪开,迟缓摇头。

翁不顺喉咙里呼哧响,急切的想要再去抓他的手,盛钰却已经退开。高台之上冷风钻行,如蝗虫席卷过无人之地,旧房子也被穿堂风催的摇摇摆摆,冷意沁入每个人的心脾。

神明们哆哆嗦嗦的发抖,在一旁跪成一片。

锋芒首领派他们前来接愤怒王,结果王没有接到,还亲眼目睹这位王生命流逝,他们却毫无作为。可想而知,他们也不必回去了。

想到这里,他们不由抖的更厉害。

有什么好害怕的,现在你们要么跪到钻风口边上给胖爷几个挡风,要么从哪里来就回哪儿去,少在这里碍眼。胖子刚安抚完左子橙,转眼看见神明们宛如多米诺骨牌一般的跪法,顿时没好气说:人都还没死,就急着在这里哭丧。

话落,神明们已是面面相觑,一名神明颤抖的动了动,俯身以头扣地,长拜不起:我等需将愤怒王尸首带回。

我等需将愤怒王尸首带回!一众神明随着他拜了下去,异口同声道。

胖子眼前一黑,罕见失语。他满心无奈的摇头,甩了甩手便不再去管他们。

这时左子橙也信步走来,长久的与徐茶面对面,他真怕自己脑子一热,做出什么叫副本局势变得更加糟糕的事情,想了想索『性』来到这边看看翁不顺的情况。

只是一眼,他就知道,翁不顺快不行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盛冬离用实际行动演绎了什么叫做束手无策。

他本来就不是医生,失去了技能以后,他连最基本的止血都做的满头大汗。偏偏周围还绕了一圈人,各个都用期盼奇迹的眼神盯着他。

终于,胖子小声说:要不,算了吧。

你说什么算了?盛冬离冷眼看他。

胖子说这话也心虚,不过瞥了一眼翁不顺眼角眉梢净是痛苦之『色』,他定了定神说:既然救不活,再这样下去也只是延长他痛苦的时间。不如让一个手快的人来,直接了结他的痛苦。

盛钰一下子抬头,瞳孔紧缩。胖子被他这个眼神吓退好几步,直到发现盛钰眼神不带任何谴责意味,他才斗胆再次开口:我知道我刚刚说的话听起来有点不近人情,但你们好歹也尊重一下翁不顺的意愿啊。他想干净利落的死掉,你们非要他苟延残喘,最后人没了,王位还在,到时候新愤怒王出,他岂不是白白牺牲了。

句末,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神明们也不哆哆嗦嗦打颤了,他们打从心底佩服胖子的勇气。至少换他们任何一个人来,都不可能完完整整在懒惰王盛冬离的冷漠凝视下说出这种话:

杀了他,趁一切还来得及。

盛冬离看胖子的视线已经不是冷漠了,而是接近于看一团恶臭的生物。鄙视、嫌恶、厌烦他别开脸,声线冷的发紧:不能杀,我能救。

你技能都用不出来,你怎么救他?胖子奚落。盛冬离固执说:一定会有其他办法。

他们二人话赶话,话催话,语气都逐渐加重,颇有要吵起来的架势。左子橙生怕这两人不分场合的闹,连忙打圆场说:弟弟这样想也没有问题,咱们先治着,你看医院里的患者要是救不活了,有哪个医生非帮他结束痛苦,说咱们把他氧气管拔了,哪有医院这样做事的?

况且不要忘记了,杀死愤怒王只会让二区过早开启一层除害机制。语毕,他放缓语气,有些没底气补充,说不定会有奇迹呢。

胖子不解:你自己都说是奇迹了,这个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奇迹?

哗啦啦冷风再次刮过,周围的神明不由将头压的更低,整个上半身几乎要贴紧到地面上。仅有的几个玩家不知道该干什么好,最后都颤颤巍巍的跟着卞易行寻了个小角落,他们不敢听鬼王之间的谈话,生怕自己被灭口。

就算他们再怎么怕,再怎么不敢听,然而破屋总共就这么大,左子橙的声音就像压缩成了丝状,锲而不舍的顺着冷风,往他们头脑里钻:

那除害机制呢?要不是顾念这件事情,我留徐茶一条『性』命又有什么意义?刀子不刮在自己身上,你们就不觉得痛,不理解我为什么会这样。我想请问诸位,齐微雨死了,害死她的人就站在这里,除了我,为什么没有人起为她报仇的念头?是你们与她的关系不足我与她亲密,还是你们一个两个都已经被这个天杀的二十一层楼同化,变得一点儿同理心、甚至是一点儿作为人的共情能力都没有了?!

他越说越气愤,俨然情绪从来就没有平静下来过。一旦外层用来伪装的锡箔纸揭开,内里那些汹涌着叫嚣着的不甘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头:

你要是杀死愤怒,下一秒钟二区的除害机制就会开启。反正都开启了一层,我若是将徐茶杀了,二区也只不过是再叠加一层除害机制,想必大家都没有异议吧?

咔哒一声巨响,风倏然变大,狂风卷积着尘土,高台边缘的碎石落下,砸在尖刺的边缘。很快碎石土分瓦解,散成一团团泥沙。

左子橙的声音大到连风都盖了过去,直穿耳膜,离他近的诸如盛钰,耳朵里已经嗡嗡嗡响个不停。好不容易等耳鸣过去,胖子也终于反应过来,第二次对左子橙说这几个字:

你冷静点。

我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左子橙眉压眼,眼底聚集起滔天戾气。他猛的扭过头看向徐茶即便听到旁人讨论是否要杀害自己,徐茶也面『色』不动,不急不慌的微移几步。

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就是这简单的几步,竟是叫他移到了胖子的身后。不知道的人乍一看,还以为胖子在保护他咧。

左子橙理智之弦瞬间断裂:

你,你竟然保护他

我没有胖子懵了。

左子橙却不听他辩解,口口声声让我冷静,那我问你,要是当初杀害廖以玫的人是徐茶,今天的你,能比我更冷静吗?!

话音落下,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