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 / 2)

云祯看了她一眼,压下心底的厌恶,一句话没说,大步走了出去,身上一股柚木冷香凛冽扫过。

刘莹微微抬头带了丝愣怔,青玉掀开帘子,看她发呆笑道:表小姐?

刘莹道:刚才那是昭信侯?就是和表哥是好友的那个?

青玉笑道:正是,昭信侯从前小时候经常来我们府上的,后来守孝了好些年没来,今日我猛一看到,也差点没敢认。

刘莹怔道:这般贵气不是说长公主是匪徒出身吗?看那衣上坠玉镶珠,衣料光泽流转,用香清冽不俗,少年华贵气质正如珠玉琅琅,直教人在一侧自惭形秽。

碧玺眼里掠过了一丝不屑:表小姐,这里可是国公府,那位可是朝廷御封的昭信侯,正儿八经钦封的长公主的嫡子,可以叫陛下一声舅舅的,若不是我们公子自幼和侯爷交好,昭信侯到咱们府上,国公爷都该出来待客,哪里轮到咱们上前说话呢高祖不也是个编草鞋的?英雄不论出处,那些乡村野话流言俗语,还是不要带出来给公子招祸的好。

刘莹满脸通红:是姨母说她忽然又意识到不能这么说,连忙道:我知道了,多谢姐姐教我,下次不敢了。

刘莹捧了托盘进去,朱绛还躺在床上发呆,看到刘莹端着药进来,有些不是滋味道:放着吧表妹,让碧玺她们来就好。

刘莹腼腆一笑:姨母说了您的脚千万要好生养着。

朱绛道:放着吧,刚才昭信侯看到都刺了我两句,说的也是,表妹远来是客,没有这般待客的道理,迟些我和娘说说,都怪我娘考虑不周详。

刘莹一怔:昭信侯?

碧玺看了她一眼,利索接过药碗端过床边,笑着对朱绛道:怪道昭信侯刚在门口还看了眼表小姐呢,听说昭信侯一箭免灾,想来是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义人儿,公子日日和昭信侯一块儿,也该熏染出点侠义样来了吧?

刘莹一听脸上涌上了一层红霞。

朱绛一怔,转头又仔细看了眼刘莹,他一向是知道自己这表妹模样很是过得去,如今一身月白色素衫,眉目含羞,霞飞双靥,更是显得楚楚动人。

所以云祯确实是见到莹表妹进来才走了,难道是祯哥儿看到莹表妹楚楚可怜,所以替她抱不平了?朱绛这下心里老大不舒服起来,只觉得祯哥儿不厚道,为了个外人,他们可是这许多年兄弟。

朱绛从碧玺手里接过药碗,一口气喝完,道:青玉一会儿你去和太太说了,就说我的话,表妹如今也大了,又是客居,身上还有孝,我这里每日族里兄弟、表兄弟等外男进来也多,时时撞到也不好,昭信侯还说了要经常过来看我的,如今我脚伤其实也没什么大问题,不必劳烦表妹过来照顾了。

青玉连忙蹲了蹲身子应道:是。

刘莹听到这话脸上却又变白了,但她一贯怯懦,又是小门小户出来,一时竟也不知说什么,只得羞着脸忍着耻回去了。

碧玺看她走了,这才笑起来:公子这才像个大家公子的样子了,我就说了,要说伺候公子,我和青玉从小伺候你,如今怎的倒不如人了?

青玉叹了口气:罢啦,公子也一日大过一日了,你这张嘴也该改改了,太太的意思其实明白得很,无非是想亲上加亲罢了。

碧玺笑了:虽说咱们家公子不承爵,但算是国公府的公子,如今又和昭信侯交好,这婚事难道竟不能议个名门闺秀?表小姐这门第,国公府怎可能会聘做正头娘子?也只好做侧室罢了,但若是打着做小的意思,正头娘子还没过来,先纳了自家表妹做妾,这事儿宣扬出去,哪家高门闺秀肯嫁过来?

青玉看了眼朱绛,其实知道这时候不当说,但又怕自家公子傻乎乎的,被那脑袋不灵光的亲娘给摆布了,她伺候少爷多年,是个实心的,岂不担心少爷真的娶了这么个完全对少爷没有帮助的岳家?想了下又叹了口气:我看太太是担心高门闺秀不好辖制吧,毕竟我们太太脾气软

碧玺看了眼仿佛一直发呆的朱绛,呵呵笑了声:姐姐您是想的简单了,我倒觉得,咱们太太心里清楚着呢,未必是为了我们少爷,太太对我们少爷学业管那么紧,平日里我们但凡戴个花穿个红,就被太太狠刮几眼,平日里又是各种耳提面命,只怕我们勾引得爷儿不肯读书,既如此,怎的好好的忽然要派表小姐过来照顾?明明醉翁之意不在酒,这是明知道昭信侯会来看少爷,在这儿守株待兔吧,都是当小,做侯府的侧室,一举两得,既能拉拢侯府,咱们少爷前途也有人照应

朱绛倏然抬起头,如梦初醒:母亲糊涂!

碧玺眼里掠过一丝得意地笑容:侯爷年岁比公子还小呢,正是年少慕少艾的时候,家里又没有个长辈做主依我看若是真的侯爷看上了表小姐,对公子倒是个绝好助力都是做妾,侯府的妾可也算得上好前程了,不若公子中间稍微撮合撮合

朱绛忽然爆炸了:整日里胡说八道嚼什么蛆!侯爷也是你们能在这儿指指点点的?下去!

碧玺吃了一惊,面红耳赤,眼泪落下,被青玉连忙拉着陪着笑退下去了,朱绛喘着粗气,一股气在胸口横七竖八汹涌地冲撞着,愤怒地将药盏都摔到了地毯上,胸口起伏,却全然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生气。

到底是气自己母亲自作主张,又或者是气吉祥儿太单纯,没准还真能上了套,若是真和自己讨这人情,家里肯定巴不得立刻一顶小轿就把表妹送过去了,自己到时候倒是如何做人。

朱绛倒下去,连腿上的疼都忘了,越发气得睡不着。

第23章赏花

春风如酒,桃李怒放,阳光明媚,这日是休沐的日子,不用上朝。

姬冰原起来,和从前一般先去校场练了一轮骑射,浑身湿透回来洗过换了衣物,翻了下奏折没有特别急的,便又翻了翻昭信侯长史这边报过来的日常请安折子,看到里头有备办赏花演宴一事,细看日子,奇道:今儿倒是个好日子?吉祥儿之前不都躲着应酬吗?怎的忽然想到要开赏花宴?

丁岱:陛下忘了,前儿昭信侯府不是专门送了两盆帝君袍进来说孝敬您的吗?您当时在议事,说迟些再赏的,后来一直忙着东边旱灾的事,就没顾上。这次侯府举办的赏花宴,听说赏的就是绿萼,据说是昭信侯府的养出来的。

姬冰原一怔想起来了:对,事多忘了,呈上来朕瞧瞧。

丁岱笑着让人送了上来,姬冰原看那花盆中亭亭玉立,青茎长蔓,中间含苞欲放着一朵花苞,千叶重瓣,花朵果然是极可爱的嫩绿色,靠近嗅之,清香怡人,不由眉毛一舒:孝敬得不错。

丁岱却委婉笑着道:今儿确实是好日子,正是秦王府的怀清公子的十八岁生辰,礼部那边早请了陛下的旨,颁郡王的封呢,封地在旬阳,今日后可就要称呼怀清公子为旬阳郡王了。

姬冰原怔了下,转头看了眼丁岱,已是明白了丁岱的言下之意,奇问:吉祥儿和姬怀清在学堂里有什么不快?这专门挑了人家封郡王的日子搞赏花宴,明摆着是要摆对台戏了。

丁岱笑着道:想是为定国公家的五公子出气呢,依稀听说前日弓马课,朱五公子被怀清公子不小心击落马,摔断了脚踝,昭信侯和朱五公子一向玩得好。

姬冰原看了他几眼:知道了。却已心知肚明这不小心看来也不是一般的不小心。

他想了下又笑了:所以这是罗长史看着不好,拐弯抹角想给朕告状,我说这请安折子赏花宴怎的罗哩罗嗦写这许多,想来也是劝不住吉祥儿。

丁岱谨慎问:那,赏花宴?昭信侯年纪小,便是为这些小事和怀清小郡王对上,那也是孩子之间斗气,但陛下亲临,可就太不一样了,所以他才拐弯抹角提醒陛下今日也是姬怀清封郡王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