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祯一笑:怎会丢脸,愚弟自有办法,便是输也不会输得太丢脸的,当初小弟和朱绛也学了不少技巧。再说了你也说了上边算是我皇舅舅,自家人跟前,略微吃点亏不算什么,兴许还能讨点好处来。
韩缙紫抚掌大笑:正是如此!到时候皇上一心疼,没准倒私下多赏些东西来,这才是好苦肉计呢!就这样,前两场让他们尽力斗,最后这场,云弟你只管放手去搏,输赢都不要紧!
云祯一笑,心下想到,怎又能确定,我一定输呢?
右大营那边知道了昭信侯要参加摔角演武,也都吃了一惊,面面相觑,一个参将犹疑道:那可是昭信侯,定襄长公主的儿子,若是咱们伤了他,怕不是军中树敌无数?
李磊冷笑了一声:如何,你们怕了?
众人微微有些气短,李磊傲道:谁要怕的,就别上!
有人低声道:主要是人家年纪还小,咱们就算赢了,也是以大欺小,胜之不武。
长公主又如何?一个死了的长公主,也能让你们惧怕,还当什么兵?何不早日回去吃奶去?李磊道:圣上跟前,各凭本事,若是留手,才是中了人家圈套,正中人家下怀!这本就是人家处心积虑想出来克咱们的法子。
那韩缙紫可是打错了主意,以为我们真的会怕?谁不知道那昭信侯,只是皇上用来收拢军心的,连那青衣军师都入了军机处,如今军制改完,他也就只能来这里混混功勋,好生过他二世祖的日子。
李磊说完这话,右大营的人微微有些骚动:这不是流言吗?我看昭信侯在左大营很受欢迎,那些勋贵们不是都是消息很灵通的吗?若是皇上厌弃,哪会这样趋奉他。
李磊冷笑一声:圣上心思,哪能这么好猜?但我只知道一条,这位皇上,并不是只一味支持世族勋贵的!这些年文举武举,着意提拔了多少白身平民!这次军改,动了多少勋贵的利益,你看皇上为此杀了多少人,可卖过谁人情?那些勋贵们不过是躺在先祖的功绩上,依我看等祖辈去世后,他们这般废物,能守到何时?值此弃旧迎新之际,正是我等效劳陛下之时!
想要扬名,这正是最好的机会,否则,皇上知道你是谁?
一个青年站了出来,面容微微带了些激动:我愿请战!
李磊冷笑道:正要看那娇气的小云侯爷,怎么在皇上跟前被咱们打得落花流水,哭爹叫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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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到的那日,秋高气爽,天蓝似琉璃,整个西山大营地扫得干干净净,清水浇尘,细沙铺地,厚重的红毯从观武台一路铺到营地大门,所有将士们摒心静气,肃立着等着皇上御驾亲临。
巳时时分,御驾行至。
礼炮声响起,九门提督统领率领着两营将士跪迎山呼万岁,有司礼官叫起,然后穿着鸦青衮服的皇上便下了銮舆,缓步而行,虽然数万将士都恭立着,校场上却静谧极了,只听到皇上以及随行文官、武将、侍卫们缓行时的轻微的剑佩碰撞之声及靴底踏在红毯上的橐橐声。
等皇上上了高台主位上坐下,九门提督又带着众将士九唱九拜后,礼才算毕了。
然后演兵开始,二营轮流演西兵阵,云祯作为其中一个小小的副参将,也只是巨大方块里头一个执着旗号令的一个小点,但他仍然一丝不苟将整个军阵演完。
演习结束后,便先由九城提督将此次旬考的策论前三呈御览,由皇上取出第一名来。
姬冰原一眼便看出了云祯的字迹来,仔细看了看倒也极有长进,知道这几年他是确实下了苦功,在自己指点下,一篇策论写得倒是花团锦簇,又看了下其他两张卷子,武将中也算是可以,但比起他精心教导过的云祯,那确实远不及矣,便拿了朱笔来,在他卷子上点了个红圈,这是取中第一的意思了,中官捧着下去给其他大人看了。
这之后,便是左右两大营的武比了。
姬冰原问九门提督:这次旬考考的什么?
九门提督笑道:这次是右大营选的题,选的摔角。
姬冰原心知云祯在左大营,右大营明知道吉祥儿擅射,自然不会选这个,摔角大多在市井中盛行,但仪态不雅,吉祥儿又还小,想来不会参加,便也点了点头:开始吧。
下边军号响起,演武大比开始。
第一场右大营参将李磊亲自上了阵,他倒是也想直接对上云祯,但他看到那头发微卷,眼睛湛蓝的胡人张江宁上了名单,他就知道他必须亲自对上这一个,田忌赛马,他若急着想要打左大营的人的脸,去对上最弱的昭信侯,那可就中计了,他心里冷笑着上了头场。
那是昭信侯府上养的胡人军奴,日日只跟着云参将进出,极少说话,骑术极为精湛,平日课考所有功课,全甲。
这是能为主子死战的人,他必须亲自上。
一番缠斗,两人打得难分难解,有来有回,十分精彩。
姬冰原在上头也认出了这是吉祥儿府上养的军奴来,他也知道这胡儿是早就见过血,和兰勇勋出去砍了十几个盗匪人头回来的,不是一般的狠角色。
一番厮打后,李磊险胜,但张江宁虽然输了,却毫发未伤,站姿笔挺,躬身行礼之时,姿态自然,输了也并没有任何失落窘迫之色,李磊虽然胜了,却也赢得狼狈,喘着粗气,两人一起行礼之时,倒像是张江宁反而是赢家一般。
姬冰原凝视了一会两人,九门提督笑道:穿红衣的那位是右大营的参将李磊,六年您亲点的武状元,一向武艺是好的。
姬冰原点了点头,心里却知道这明明是吉祥儿变着法子在自己面前推荐自家的孩子。
能把武状元打成这样,明显是留了力,留手的原因很简单,武状元李磊可是一营参将,若是败在侯府奴仆手里,那就太过折辱了。
吉祥儿这小心思明明白白,他却心里莞尔一笑,心里想着,这人情世故上,还真长进了许多。
说起来他到了西山大营后,这几年忙起来,吉祥儿休沐的时候,他自有他的事忙,竟是没正经见过几次。
说起来这个月正是吉祥儿的十八岁生辰了,他这才捡了这机会,想着到西山大营来巡察一番,然后在西山行宫宿上几宿,给吉祥儿把这生辰给过了。
第二场又上来了两人,这两人虽然摔角手段也算过得去,但比起头一场来,就逊色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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