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祯斜靠在贵妃榻上,脸上又红又胀,正是难受之时,看到他忽然这般,吃了一惊,连忙按住他来解中衣手:胡闹什么!
白玉麒单膝跪下,伸手扯开自己外袍,外袍滑落,颀长身躯毫无遮掩地露在明亮光线中,常年戏台武生生涯让他有着清晰流畅肌肉线条和紧绷着蜂蜜色光滑肌肤。
他抬眼去看茫然惊呆了云祯,神情却十分坦然:侯爷第一次到戏台子下看我演戏,凝视小良久,之后日日都来,难道不是钟意小吗?之后又让小教您戏,难道不是意在巫山?是小会错意了吗?
云祯头昏昏然,又吃了这一惊吓,面红耳赤,说话都结巴起来:你,你弄错了!我对你没有那些意思!一开始我就和你说了是要学了戏演给别人看!你,你快把衣服穿上!
白玉麒嘴角微微一笑,却反而膝行了一步,目光已然落在了那不可描述之处:侯爷果真对我没那些意思?可是小侯爷似乎却不是这么想呢?他很诚实。
云祯慌乱往后一缩,脸上几乎红到要爆炸:你把衣服穿起来!真没有!不用你伺候!你出去!江宁!江宁!
张江宁已从后间房内走了出来,向前一步,高大强健身躯挡在了云祯前:白先生,请自重,侯爷说了不需要你伺候,请着衣。
白玉麒伸手将衣袍穿起,不慌不忙,慢条斯理:那么,侯爷一日日来看小演戏,是透过小,看谁呢?
云祯恼怒,身上吃了这一吓,结结实实出了一身汗,恼怒道:本侯看谁不关你事!
白玉麒却笑着道:是那个你苦苦学戏,想要演戏给他看那个人?
云祯一怔,暴怒:你在胡说什么!滚出去!
张江宁向前一步,冷着脸:白先生,管好你嘴,请立刻出去。
白玉麒将腰带束好笑道:好吧,小这就走放心,小嘴巴一向很严。侯爷,求而不得,不如退而求其次,小不介意做替身,只要能一解侯爷相思之苦,也算报恩了。
他笑容明亮又促狭,云祯先一呆,待到反应过来已经怒道:滚出去!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叫人掌嘴!
白玉麒已在他发怒之前,飞快地退出了房间,只留下一声爽朗笑声,离开了水廊,往外走去,隔着窗还在不怕死添火:小静候侯爷随时来找。
他走远后,姬冰原才从拐角处走了出来,脸色铁青,却听到里头云祯还在怒斥:胡说八道什么!全在那里瞎猜测!什么王八蛋!
张江宁在一侧宽慰他:不必动气,小今晚就去杀了他。
云祯原本还在暴怒之中,自己骂了几句犹不解气,忽然听到张江宁这么一说,却吓了一跳:杀人干嘛?何至于此!
张江宁道:不灭口恐有后患。
云祯原本满腔怒气都被这直肠子给弄没了,啼笑皆非:何至于此,他不过是瞎猜测罢了,嗳!难怪公良越他们都劝我不要和戏子往来,沾了一身腥。
张江宁却道:侯爷这要处理吗?小替你弄出来?
云祯满脸窘迫拉下衣袍下摆:不用!备水,我洗澡,要冷水!
张江宁噢了一声,刚要出来,云祯却道:算了,你明儿就去龙骧营报到了,叫司墨他们打水来吧,你去交接一下。
张江宁道:我再伺候侯爷一天。
云祯摇了摇头,带了些感伤:行吧,记得我给你交代吧?
张江宁道:记得,皇上在,我在,皇上死,我也别回来了。
云祯低头看他蓝色眼睛,像一只最忠诚不过狼狗:真对不住你,但是我挑了三年,挑出色色最顶尖你,本来就是要挑给皇上使死士。你若能保皇上归来,我收你为嗣子,这昭信候,就由你承爵,绝无虚言。
张江宁道:侯爷放心,死生契阔,义无苟且。只是能先给小一个想头不,我想去龙骧营前,就把姓改了。
云祯放松下来,斜斜躺在贵妃榻上,拉起薄被来,困乏渐起,含糊着道:那有什么不行,明儿我和高大哥说一声把侍卫名册改一下,再和府上下通传,以后就叫你云江宁了。
得了姓云江宁立刻跪下磕了个头:谢侯爷赏。
云祯摆了摆手:那你下去吧。
云江宁看了眼他眼皮都抬不起来了:还要凉水不。
云祯道:守在门口,不要让人进来,我歇一会儿解解酒乏。
云江宁会意,大步走了出来,左右看了下见四下无人,只见荷花在风中摇曳,便站在了门边,果然老实守起门来。
第65章难题
白玉麒,从中州来的瑞清班子顶梁的武生,去年才来京城的,如今挂在清韵戏园子里。因着身段好,功底扎实,才来在戏园子就颇有些名气。旬阳郡王闹场这事是有,那日也是喝醉了酒,要求白玉麒一定要唱他点的戏,白玉麒只说没唱过不会,旬阳郡王便要封了瑞清班不许他们在京城唱,侯爷当时在场,替他解了围。因此侯爷每次去,白玉麒都是必上台的。
姬冰原坐在几案后,打断了丁岱这绕七绕八的汇报:他最擅长的是哪出戏,就是昭信侯日日去看的。
丁岱艰难吞了口口水:定风原。
风原城,当初皇上还是皇子,领兵去攻这座最难攻的大城。守城的叛军将领扬言,风原即为封原,敢叫姬冰原有来无回。
之后姬冰原苦战半个月,果然将这座最难攻下的城给攻了下来,这是北定中原最具有意义的一战,也是姬冰原少年成名的第一大捷。此后姬氏皇族一路势如破竹,直攻伪都。
姬冰原登基之后,地方巡抚曾上书请求将此城名避讳改名。姬冰原却未准,几位相爷劝说这是规矩,姬冰原却道:落凤坡果然落凤,风原城却未封原,疾风江上起,鼓怒奔于原上,挺好,何必为我一人,倒让这名城改了名,不必改了。
皇上胸襟开阔,意气豪迈,这风原一战更是口口相传,被文人写了戏文,四处传唱。
这出戏的主角,当然就是少年领兵的姬冰原了。
姬冰原沉默了。
丁岱心下长长叹气,但仍然低低道:罗长史那边已交代清楚了,绝对不会让侯爷知道您去过,那两个不长眼的,也只说是怀素公子打的,侯府长史送的官。
姬冰原从案头上拿了折子来,在两个封号上画了圈,神情冷淡:折子退回去给太常寺,姬怀素封河间,姬怀盛封庆阳,河间郡王食邑增两千户。
丁岱上前捧了折子下来,退出来时,看姬冰原仍然坐在案前,一动不动,心下再次叹息,走了出去,但脚步却微微带了些轻快。
然而帝皇极为自律,一如既往遵守着他的日程表,仿佛那个偶然兴起去燕燕园看看的偶然,也只是一段正好空出来的闲暇时光,消遣过后,一切如常。
晚上仍旧批过折子,按时入眠。
这边喝了太多酒的云祯却不大好受,他白天吃了那一吓,晚上虽然喝了解酒汤,却始终蔫蔫的不得劲,晚上入睡的时候,却做了个奇奇怪怪的梦。
他梦到自己赤身骑在一头巨龙身上,翱翔在云间,巨龙背脊厚实覆满鳞片,硌着他的胸口,龙爪狰狞,须爪在风中飞扬。
gu903();他伏在巨龙背上,双手紧紧抓着一簇鬃须,只觉得心砰砰跳,整个人感觉到了高空中的眩晕,龙急速飞行,龙首在前,髯须飞舞,风很大,忽然巨龙改向,往上直竖飞行,他抓握不住,直接从高空落下!